太阳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朴素的白色纱帘,照在正坐在镜子旁边梳妆打扮的人身上。
她一向起的很早,五年如一日,因为她总要在有人巡查过来之前把窗子打开,把蜡烛吹灭,然后收起来。
本来她就因为生在6月6日,且长着一头不似人类的银发而被孤儿院管理层中信教的人们所诟病,要是再被人发现在晚上彻夜的点一支会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味的蜡烛,她可就要被彻彻底底的被认作异教徒了,她可不愿意拖累某位漂亮的女士。
“早上好,芬小姐/芬姐姐。”
和她一样起的早的住在同一区域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们稀稀疏疏的跟少女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
简单的点头示意后,芬径直的来到大堂。
昨天院长谭波尔小姐说今天早晨找她有事情,所以她不得不提早一点过去。
走进大堂,每次经过这里她都能看见墙两边挂着的大头照片和大堂中间比同空间的其他地方看着都新的,有着几处被常见的斯拉夫装饰点缀的鎏金铭文。
“谭波尔·伟耶豪瑟孤儿院,这一部分系于1909年由慷慨的伟耶豪瑟家家主资助重建,重建的孤儿院由毕业于韦尔斯利学院的谭波尔小姐接手。“你们的光也当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马太福音》第五章第十六节
有人说这是他们做了善事,但又有人说他们不欢迎从穷乡僻壤过来的没落贵族,还有人说是这家孤儿院的前身不怎么干净,原先承包的大人物又不好介入,所以需要有人当个“不知情”的白手套。
但看现在他们在伊利诺里州的名声,那“搁楞”一声金币的落下,也算是给他们递来了被美国上层社会接纳的敲门砖。
芬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伟耶豪瑟家的小姐的样子。她们之间通过几次信,对方在信中说她身上的味道让草木感到很舒服,所以就给她邮寄过来了一支做工粗糙的蜡烛。
可惜后来对方就没再给她写过信了,连带着芬自己也被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的修女们关了一周的禁闭。
“愿上帝保佑那位小姐。”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远方的人祈祷。
穿过这栋被翻修的不伦不类的陈旧教堂偏殿,走过一段板页岩铺就的石子路,对面就是孤儿院的教职工宿舍。
芬轻车熟路的躲过住满了修女的一侧走廊,抄着一条离仓库很近的偏僻的路绕了个大圈才走到谭波尔小姐的办公室,然后她就听到了一段争吵。
“你是在开玩笑吗,摩根嬷嬷?”
芬从来没记得谭波尔小姐有这么窝火的语气。
她发出的质问声音很大,但却传不出这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因为这里的墙壁很厚实,隔音效果也很好,只有靠着门边才能听见。
芬把耳朵逐渐贴近,说话声逐渐变得清晰。
“从韦尔斯利学院毕业的小姐,难道真的以为仅仅是为了推进所谓的‘儿童福利’和‘公共教育’,上面就会心甘情愿的拨出一笔钱来周转这个地方吗?还是说,你不想知道你那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妹妹去了哪里?”
沙哑的声音露骨的带刺,但随之又立刻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