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把头探过去,这才发现时难在干什么,他并没有单纯的划纸,一张画质干净的A4纸中央用黑色中性笔画了一个稻草人,这个稻草人看着压抑,因为稻草人的脸长着一张恶魔的五官。稻草人的身边有很多个缩小的稻草人。
而时难划得那些废稿,他把稻草人分成了很多条碎片。画里天是黑的,稻草人脸上有堕落的魔鬼笑容,天上还下着金钞雨。
简易的表情瞬变,笑着的嘴角有些抽搐,情绪也受到了画的影响,变得苦涩。他透亮的眼睛从画上转移,转移到时难的侧颜。
侧颜一点没变,鼻子还是那么高挺,脸还是那么耐看,但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不一样了,没有桀骜不驯的那股劲了。
有象征性的头发也变成黑色。
“凭感觉画的,有点压抑不是吗?”时难没看简易,还以为简易一直在看他的画。
简易听过一句话,画由心生,由情绪所创,好的心境能创作乐观的画。时难的画没有色彩,传达的也是负面情绪,由此可见。
“你还好吧?”简易犹豫万分,在时难开口前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时难听见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啊?”了声。
简易解释:“你知道这画没有色彩,这样的画没事的人可画不出来。你最近……有点……”
他还是没有说出最后那个词,可能时难听见了会觉得他莫名其妙吧。
简易的话不是开玩笑,他这次倒是意识到了,开始凝视自己的创作。
多看一眼都会嫌弃,时难有些艴然不悦,把画撕成四份,连同所有纸屑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抬抬眉沉思一会。
“是啊,你想的没错,我负面情绪过的也不怎么样。”
?
简易呆住了,这是能从时难嘴里说出的话吗,就这么坦白了。
简易“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
还没说完,时难站起身比个停的手势,拎着包走了。
简易想去追,但他不知道时难要去哪,而且马上要上课了。
两分钟,他望向操场门口,时难果然出去了。
明明刚才还说这气温出去都是大傻子的。
随着上课铃拉起,简易皱眉准备投入上课状态,但心里还是放不下时难,他不知道时难要去哪儿,去干什么,但他知道,时难不会回家。
五分钟,出去找老师的傅粼淇回来了,传达上自习的消息。
看眼课表,这节课上完就吃饭,下午一节体育自习,两节语文。
可以接受,简易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也去了办公室,他以难受要去医院的理由骗科任老师给他签了假条。他要去找时难。
他今天根本没往学校拿手机,时难已经走运了,联系不上他,找时难就好比大海捞针。
他去了这条街时难经常去的地方,但茶馆,餐厅运动场都没看见。
简易坐在长椅上,刚才出去觉得冷,现在走一路,反倒热了。
正敞开棉袄散热呢,突然两个刚喝完酒的醉汉路过,手里还拿着两瓶酒互相吹嘘。
“我年轻时候一年能挣八十万!”
“屁!你一个破开挖掘机的还挣八十万!”
“你还一年搅水泥挣五十万的!不是你先吹的吗!?”
……
对话也是成功给简易逗笑了,什么跟什么啊。
简易无奈摇头,等下……?
酒吧,他看见醉汉手里的啤酒瓶想到了,时难那天跟他聊天好像有提到,他说那里的酒和氛围比一般的都好。
叫什么来着?
xx酒吧!想起来了。
眼睛乱飘,看看哪里有年轻人。他不知道怎么走,他想街边卖东西的老人也不知道。
13:28成功打听到地址,赶紧去路边拦出租。
酒吧是简易很少接触到的场所,他觉得里面龙鱼混杂什么人都有。
果然,酒吧都大差不差,昏暗而缤纷的灯光像是想晃瞎谁的眼睛,刚进来就装上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见人就搂,嘴里还吵吵着喝一杯。
简易本以为穿着校服就能少些搭讪和异样的眼光,但好像更显眼了,女人,陪酒,大佬,就连服务员也多看了两眼。
简易没看的浑身发烫好像被熟透了。
他在前台问过了,但是前台不透露桌号,让他自己进来找。
真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