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清来过裴府几次,不过都是裴家的宴会,只记得有一次在后花园,她亲眼看见裴元一巴掌扇在了裴衍脸上,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十岁。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裴元依旧是老样子。
可他对裴恒,分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王清清和裴衍向来是点头之交,这次也不例外,二人自然也是说不上半句话的那种尴尬处境。
“今日之事王千金费心了。”
裴衍身上的伤口还未上药,疼痛的撕扯感他已然感觉不到,此刻他身上只有麻木。
王清清见裴恒还未回来,也不愿多留,示意婢女撑伞离开。
在离开前,她回头绽开了笑,饶有一种故意为之的意味。
“裴大公子谢错了人,若真要谢,改日沈小姐大病初愈,便去朝她谢罢。”
婢子扶着王清清上了马车,有些不解,“小姐何苦说。”
不说的话,大公子说不定会对王家更加照顾。
王清清摇头,“若没有南娇,我便不会来裴府,裴大公子该谢的是她。”
雨停后,王府花园内,王勉穿着俭朴的长衫正打理花枝,听到下人通传女儿回来了,他手上动作停下,伫立静等自家女儿前来。
“父亲。”
走到院落的王清清有些不敢看父亲那威严的眼神,低下头唤了声。
王勉不语,剪地花枝哧哧地掉落,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满。
“真是家门不幸啊。”
自家女儿打小知书达理,从未有过逾矩之举,可今日为了那裴家的小子,竟不惜跪地哀求。
说来沈南娇与王清清也有相似之处,都是生母早亡,由父亲拉扯培育长大。
可王勉深知自己地位不足以庇护女儿,他日日夜夜教习,就是为了让他这女儿不被朝堂纷争卷入。
可谁成想,还是避无可避。
“裴家的人,我们惹不起。”
王清清听出了父亲语气里的苛责,咬唇略带委屈,“他不会的,他寄情山水,断不会做出那等阴险毒辣之事。”
王勉看着自家女儿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的模样,怒极反笑,“女儿啊女儿,你太天真了。”
“他裴元的儿子,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父亲,你是错的。”
王清清提起裙摆几乎是跑着出了院落,可她和父亲都明白,她怕的是自己看错了人,爱错了人。
王勉头疼自家女儿的感情,再一次远行回来的沈自证又要炸了。
“格老子的,这朱家是以为我死了吗!我今日定要去砍了他朱成的头,给老子我做尿壶。”
沈南娇冲两旁的侍卫摆摆手,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拦住动怒的男人。
“爹爹,你别急。”
她讨好似地锤着男人的肩,将他按到了老爷椅上。
沈自证哎了声,直拍大腿,“早知道当初就该听你娘的,买下座山庄做个闲散人,倒也不至于牵连上我的亲眷。”
“陛下如今这样做,看来是真的要舍弃沈家了。”
就算沈家财力雄厚,可终究是士农工商,最末等的商人罢了,比不得裴家手握兵权重要。
沈南娇不惧,笑弯了眼睛。
“说不准,这裴家先完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