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大门重重地关上,看戏的群众有些索然无味地四散开来,那涂脂抹粉的姑娘们看到这么一出美救英雄的戏,眼神里的期待被落寞代替。
雨如线,密密麻麻地落在地上。
沈南娇微倾斜伞,正好对上了少年郎含笑的黑眸,是前所未有的纯净,仿若雨后初晴的暖阳。
裴恒,被裴老爷子保护得极好。
典型的纨绔模样。
对于他的打趣,她没有搭理的欲望,侧身从他的身边离开。
“诶。”
裴恒拦住了要走的身影,有些挫败地塌下肩,“沈小姐,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沈南娇向来诚实,“自然是。”
且不说他的顽劣性子,插手朱家来对付她,再者说这里面是否有裴老爷子的授意,也未可知。
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一圈,自然要规避风险。
长街上,沈南娇不理会紧跟着的身影,拿起小摊上的珠钗看起来。
裴恒抱臂站在她身侧,看见她拿起又放下离开,忙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小贩面前,“不用找了。”
旋即攥着珠钗追上浅色身影,“为什么不买?”
被跟了一路,沈南娇觉得这人难缠得很,咬牙切齿道:“因为我有这个癖好,就喜欢摸。”
此话颇有歧义,裴恒不禁笑出了声,“沈小姐真是有意思的很。”
雨幕下,行人打伞而过,只留下他们二人站在原地对望。
只不过,沈南娇眼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沉寂,即使裴恒想往里面深究,也寻不到一点情绪。
可这姑娘分明又在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对于裴恒的审视,沈南娇全然不在意,只不过到底是裴老爷子宠爱的儿子,眉眼之间有几分裴元的气势。
“裴二公子,你游山玩水惯了,可我没工夫陪你玩。”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纸伞上,姑娘娇俏的声音愈发无情,“收起你的小心思,我沈南娇不是戏子,没有义务对你赔笑脸。”
说完,沈南娇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雨幕中,裴恒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珠钗,喃喃自语。
“可是哥哥也是裴家人啊。”
为什么,她对哥哥不是这般疏离。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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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裴府正厅,裴元正襟危坐于中央,心中揣摩这王家千金此番前来的目的。
在侧厅褪去湿漉衣袍的裴衍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沾着雨水,脸色有些惨白。
裴元清了清嗓子,鹰目打在王清清身上,“王小姐,今日你前来,王大人可知道?”
“父亲他,知道。”
低垂眉眼的王清清余光扫了眼门外,发现院中依旧空荡,有些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今日王家的千金上门来解围,又是得了她父亲王勉的属意,这种隐晦的投诚,他看得清楚。
“此番陛下也已消气,既如此,我也就不再计较。”
裴元起身,终是正眼看了眼裴衍,“替我招待好王小姐。”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其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