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水从他的长睫划过,凌乱的碎发让他薄情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破败感。
府门前,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有替天之骄子感到颜面扫地,有觉得权臣被如此对待大快人心。
“这裴将军真是帮理不帮亲啊。”
“是啊,听说这裴家大公子身上还有毒伤未愈。”
“......”
沈南娇偏了伞,雨打在脸上,凉意遍布全身。
裴老爷子这是为了保住他的颜面,而抛弃自己的长子,任由他被人指指点点。
她隐匿在人群中,雨声夹杂着吵闹的人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去请王小姐来,她来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春眠不解,看着对家受难不应该开心吗,可小姐脸上为什么半分不见喜色。
裴府内,裴元拿茶盖拨着雾气,他的一旁坐着面色如常的少年郎。
裴恒自然是不会为他这位哥哥说话的,他们又不是一母所生,他又何必触爹爹的眉头。
裴元悠哉哉地抿了口茶,“今天是他生母的忌日,这种没用的儿子,有何脸面对着她的灵牌忏悔。”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放在别的两家身上,也就小事化了。
可他裴沈两家,从他这鬼迷心窍的儿子替沈家姑娘处置了朱费开始,再到围猎困在一起,天子疑心若起,他们裴家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这样公之于众,才能让天子知道他裴元并无二心。
为了裴家,裴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因为,他是父亲,是不能忤逆的存在。
裴恒懒懒散散地看着雨落,院落中有仆从收了伞躬身走了进来,他眉梢一挑,这是有贵客上门啊。
仆从俯身说,“老爷,府外王家千金求见。”
裴元心里不明所以,这王家小姐转性了?
碍于他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日益崛起,他起身在裴恒的陪同下出府迎接。
今日的王清清身着素丽,白裙未加装饰,与地上的玄色相称。
沈南娇遥遥望着王清清俯下身,遮住了男子身上的雨水。
地上跪着的身影抬头望向王清清,那眼中的冰霜化开,只剩下温润。
这一出美救英雄,裴衍内心应该是极高兴的。
沈南娇如此想,心中却更加堵,这种异样让她一瞬的焦躁。
府门大开,裴元在让裴衍进府之前,又是威严的训诫。
裴衍站起身,身上的刀口被雨水浸湿,已然开裂。他略微踉跄了一步,正好被王清清下意识扶住。
看戏的百姓八卦之心大起,“这裴大公子,恐怕不日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见裴府的大门阖上,沈南娇功成身退,悄悄地离开。
纸伞低遮,有绣着云纹的锦鞋拦在了她的面前。
“沈小姐看起来很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