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男子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张唇红齿白的少年面容。
他额前的碎发细碎地遮盖住了那双含着星光的眼眸,长发随意地用绸带束起,举手投足间是不加遮掩的年少轻狂。
在裴衍寒气逼人的注视下,少年缴械投降,“哥,你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裴恒打小谁都不怕,就怕他这位哥哥,分明只比他大四岁,可也改不掉一见到裴衍就双腿打颤的毛病。
说来裴衍与他也有些年岁没见了,裴恒的性子不受拘束,讨厌繁文缛节,这几年游山玩水,每每回到京城,都让人猝不及防。
裴恒自知做错了事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着自家哥哥回到了府中。
此时的裴老爷子正在婢子的伺候下泡完脚,寂静中卧房的雕花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吓得裴元长须一颤。
刚要动气,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慈爱,“你这毛小子,回来又不打招呼。”
裴恒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裴元身边,开始讲外面遇到的新鲜事。
两人父慈子孝,显得不远处的裴衍形单影只仿若局外人,烛光掩映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本想同父亲说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他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和刚回来的白墨撞了个正着。
白墨活动着刚接好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公子,这春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打人往死里打。”
这姑娘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牛劲。
裴衍习以为常,越过他时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她只认沈南娇,其他的人她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
白墨闭嘴了,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得,这真是苦了他这样的杀手了。
只是当他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爽朗的笑时,不用想也是二公子回来了。等他回过神,裴衍早已经离开了院落,他忙小跑跟了上去。
“公子,今夜事情可还顺利?”
白墨小心地打量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没看出来什么异样,心里松了口气。
裴衍有些疲惫,说话嗓音低沉了几分,“是裴恒。”
一听到背后指使朱家的人是裴二公子,白墨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好好地,二公子帮着朱家做什么。
这世上,裴衍对于遇到的任何事,应对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可对沈南娇和裴恒,总是能生出许多事端。
“无碍”,裴衍眸色黑漆,“无论是谁,打乱了计划,都是废棋。”
即使是裴恒,他也绝不手软。
待他回到清幽的院落时,一只酒盏朝他扔了过来。
裴衍身形未动,两只手指轻松地夹住了酒盏,看着那袭白衣颇有些无奈。
“你倒是不怕被赶出去。”
白衣男子又开始摇着骚包的扇子,上写明晃晃的两个大字“风流”。
白硕冷哼一声,“你家那老爷子,没见识得很,本公子那叫卜卦,那是神人才能做的事,到他嘴里成了疯道士。”
对这种老顽固,白硕他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白说一通。
裴衍仰头一饮而尽握在手里的清酒,坐在了他的身侧,“你倒是会挑时候,这时候整个裴府就数这里最冷清,你来了倒还有点人气。”
白硕嫌弃地又替他满上一杯,这闷葫芦也就自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你今天不该去。”
裴恒这小子他不是没有接触过,看上去与世无争,可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裴衍摩挲着杯盏,“去与不去结果都是会去,又何必说不该。”
白硕瞧面前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用掌力卷起三片竹叶,挥手落在了石桌上,摸了摸下巴严肃道:“裴大人近日可要有桃花劫啊。”
话音落,竹叶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