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府上下,灯火通明。
沈南娇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朝着声响处走去。
内院里,一个满脸痤疮的男人被捆住了手脚,嘴巴因被堵住只能呜咽着,倒在地上的身影佝偻,蠕动起来像是蟒蛇在蜕皮。
沈自证正襟危坐于圈椅内,灯火下的眼神威严肃穆,见自家女儿回来了,这才缓了脸色。
沈南娇挑眉,“这就抓住了?”
她半蹲在男人面前,从春眠手里接过小刀把玩,唇色在月色下更显红艳。
“李叔,还记得当初你在石场被奴役,过得还不如过街的老鼠,是我爹爹救了你,给了你一口饭吃。”
锋利的刀挑开了男人被鞭打裂开的衣裳,慢慢地上下滑动着,那冰冷的触感让李满瑟缩起来。
他有些懊悔,但又有被戳穿的狗急跳墙,“你们沈家再好,也还是帮我当成个奴才使唤,朱家许我的是良田美妾,又如何能怪我反叛。”
沈府的人,大多都是从沈自证少年时候就跟随的老仆,无论是谁,在沈家过得生活怕是比外头任何仆人都过得滋润,再加上沈自证不时地整顿,叛主的早被打发了去,只是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外人不知道沈家小姐的真实脾性,可在沈府的人没有不知道小姐比起老爷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老爷或许还能宽恕一回,可若是被沈南娇逮住了,一次便是痛不欲生。
“你通风报信,几番置我于死地,我很不爽啊。”
沈南娇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手起刀落,没入了李满的小腿,顿时溅起鲜血,星星点点地撒在了那金线裙边。
沈自证坐着,看见自家女儿这般,心里直犯酸。
若不是自己的地位带给沈家无尽的风波,他的女儿又何苦变成睚眦必报的小兽。
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考虑别人的生死,即使对方于自己有恩,都能为了富贵抛弃恩义,杀之取财。
实在让她恶心。
这世上的人皆为利往,她的善心早就死了。
风哧哧地吹着院中绿叶,少女的声音如修罗,“朱府门前缺个灯笼,挂上背叛者的头理应好看。”
李满开始哀嚎,打着感情牌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可到最后只剩下几句呜咽,便再没了声响。
沈南娇扫过院中众人,“若今后再有人吃了沈家的好处,做那吃里扒外的狗,本小姐不介意把那人做成人皮鼓。”
这一天波折,沈南娇觉得身心俱疲,她与沈自证说了几句体己话,就直直地摔在了软塌上。
“娇娇,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春眠觉得太快了,“朱家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打草惊蛇吗?
朱家的人都快摆在明面上和沈府作对了,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京城一处繁华,朱家的院落里响起妇人的惨叫。
从女儿院中出来的李蓉,正哼着曲怡然自得地走着,面前树上突然落下了颗被吊起的人头。
那头眼珠瞪出,舌头长伸。
吓得李蓉魂飞魄散,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屋檐之上,银色面具闪着光,看到这出好戏的男子,嗤笑了声,朱家还真是蠢笨至极。
让怎么做就怎么做,真是听话的好狗。
只可惜了,朱家的命数要尽了。
“你玩够了吗?”
男子背后响起冷冰冰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