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跟这孩子有缘,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了他。
池塘边围了一小圈人,余苏听见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贪,什么跟他爹一个样…
透过人堆一看,池塘中央正挣扎着一个人影。
她观察了一下水况,连忙找了一条够长的粗麻绳,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系在腰上,扑通跳进了水里。
水里暗流不断,余苏突然庆幸自己之前上过几年的游泳班。
如果爸爸知道的话,一定会为她骄傲的。
游近之后,余苏才认出这孩子是之前遇到的那位求课的学生,他脸上憋的的通紫,手里竟还抓着一只水鸭。
奋力将孩子带上岸之后,还没来得及跟他讲话,余苏便剧烈咳嗽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有人在给小娃娃做着心肺复苏,有人吵闹着没意思,还没看够,嚷嚷着有本事让他再跳一次…
余苏瞪了那个说风凉话的人一眼,一位大姨满脸是泪的跑过来,给她批了一件大外罩。
认出这位的人阿姨纷纷笑出声来,“哟,这不黄大娘吗,你杀猪喂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心疼…哈哈哈”
黄大姨的脸皱成一团,全然不理会那些人说了什么,泪水滚滚:“娃娃受苦了…娃娃受苦了…”
我懂你怜苦,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流着同样的泪。
“欸,张大哥你跑这么急别摔了,孩子已经没事了。”
见孩子父亲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了一路道。
只见张大哥满脸漆黑,应该是刚从地里赶来。
他一瘸一拐的朝孩子摔过来,咚的跪在地上,抱着孩子嚎啕大哭,“爸不吃了,爸不想吃肉了…,爸马上就攒够学费,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
眼泪鼻涕在黑黝的脸上混作一团,再没了往日父亲这一形象的不苟言笑。
“哪有人打两份工还供不起孩子上学的,到底有没有努力…”
周围的讽刺声和这位父亲的泣不成声形成了两个极端。
余苏没再看下去,吸了吸发涩的鼻子,悄悄离开了。
她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在树下沉默着。
如果努力得不到应有的报酬,那努力的意义在哪,吸血吸命的幌子?
发愣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红肿修长的手。
是扶桑。
他背着药篮,轻轻弯着腰,用手比划出一只展翅的鸽子,想试着逗余苏笑一笑。
余苏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道:“你怎么来了。”
扶桑理了理余苏被风吹乱的发型,在她头上戴了一编花环。
“感觉你过得不好,想来看看你”
净说些让人鼻子酸的话,余苏将自己缩成一团,重重吸了口气。
她看见别人过的不好,所以自己也过不好了。
“辛苦了,余苏。”
这回换余苏睁大了眼睛,他一直都知道。
女孩突然哭了。
“扶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