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油焖大虾和酸菜鱼,食材我已经买好,放在冰箱里面。”在黄丽面前,辛语从来不用掩饰,她毫不客气地点菜。
黄丽瞪眼睛,“现在几点了,晚上吃这样的硬菜能消化吗?”
辛语无所谓地说,“没事,家里备有消食片,实在消化不动,可以吃几片药。”她抱着黄丽的腰,软着声音撒娇,“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这几道菜,做梦梦到好几次,馋哭了。”
“好吧,最受不了你撒娇。”黄丽嫌弃地推开她,又问,“你对你男朋友也这样吗?”
这次见面,黄丽觉得辛语有很大改变,脸上表情多一些、话语多一些、声调柔和一些,虽然以前辛语对她也很热情,但是这次来,黄丽感受到辛语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感,是多爱世界一秒的牵绊感。
辛语只顾着垂涎锅子里面的食物,她轻描淡写地说,“他段位低,不值得我撒娇卖俏,这是你的限量专属。”辛语又问,“我能帮什么忙?”
虽然辛语和黄丽关系不错,但是她们很久没有面对面地相处,再见面会有些陌生感。
“你站旁边学一下吧,真服了你,挺聪明的为什么就是学不会这几道菜呢,做法挺简单的。”黄丽嘀嘀咕咕地吐槽辛语懒惰。
可黄丽嫌弃辛语了,辛语又觉得,熟悉感回来了。
以前黄丽也总是这样吐槽辛语,嫌弃她实心眼,嫌弃她蜷缩的小窝太小,嫌弃她的低购物欲,嫌辛语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黄丽不只是嘴上嫌弃一下,她会用实际行动把辛语从深渊谷底拉出来,她会带辛语去逛街、去网吧酒吧、去看演唱会,去吃她认为辛语会喜欢的食物。
“辛语,看吧,生活中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那天从演唱会场地出来,她们站在路边打车,黄丽故作深沉地对辛语说,“你看身边的人,如果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们的工作、薪资和家庭,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不要自暴自弃。她们可能也在羡慕我们,年轻、嗓门大体力好、时间多,可能她们一样有一大堆糟心事,大家都一样的,命运没有针对你。”
其实那是一场很小型演唱会,某酒类品牌赞助的拼盘演唱会,不太知名或者略微过气的歌手只唱了三首歌曲。
那天是辛语去到中莞后最开心的一天,久违的随心所欲,让她感到开心,“你猜到什么了吗?”
黄丽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总是不太开心。”
“我现在很开心。”辛语实话实说。
黄丽跟着笑起来,“我妈说明天休息,打算煮火锅,你过来吃吧。”
“好啊。”辛语时常去黄丽家蹭饭,黄丽家有她专属的碗筷,黄丽的父母会问她想吃什么,会做符合她口味的家乡菜。
对生活,辛语有怨念和遗憾,可在中莞那几年,辛语从未有过。
辛语一次次地从情绪谷底爬出来,第一次对她伸出援手的,就是黄丽,所以她格外珍惜黄丽这位朋友。
“经常想起在电子厂上班的日子,我想回去了。”辛语浅笑着说。
“你回去干嘛,你正经本科学校毕业的,怎么可以进电子厂。再说你回来做什么,和我一样做流水线,浪费了你的学历。”黄丽的声音凶巴巴起来。
辛语笑起来,故意说,“厂里有办公室岗位啊,我可以做办公室后勤这些。学历膨胀掉价严重,就拿C市来说,很多公司招聘本科只是入职门槛。”
黄丽表情更严肃了,蛮横地反驳,“我不管别人,反正你不能回电子厂。你趁早把这个想法掐死,不然我爸妈会骂死你的,他们逢人就夸你来着。”
辛语有时候觉得自己心理大概生病了,她并不是真的打算辞职回电子厂,电子厂的工作节奏和薪资她现在是无法适应的,可她就是把这话说给黄丽听,然后贱兮兮地听着黄丽说落和反驳她。
怎么说呢,她很在意被黄丽在意的感觉。
饭菜端上桌,两个肩膀挨着坐在沙发上,一道酸口鸡蛋汤、三道油腻腻的荤菜,辛语看得食欲大开,“干爸和干妈身体怎么样?”
黄丽说,“还是那样,我爸年龄大了,工厂不要他,他现在镇上做短工,下苦力的体力活,我妈帮我哥带孩子,和哥嫂住在一起……”
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这是辛语的舒适区。
招待黄丽,辛语是花费心思的,她制作了三天两夜行程表,力图把C市的美食美景、人文特色全部囊括进去,毫不保留地完全呈现给黄丽,希望黄丽也会喜欢她精挑细选的这个城市。
假期第二天,黄丽到C市旅游的第二天,辛语和黄丽起得大早,她们以为已经是错峰出行,没想到“大聪明们”想到一块去了,到处人山人海。
排队进景区,景色没看几眼,只顾着看脚底下了。
“好累。”黄丽同样是运动废柴,她回家就瘫在床上不动弹。
体力已经耗尽,但是辛语仍旧精神亢奋,她说,“今天计划失败,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的地方,不会这样人多脏乱,体验感肯定会好很多。”
黄丽双手合十地求饶,“你放过我吧,假期怎么可能人少。”
辛语同样疑惑,平时C市人流量没这么大的,是一处宜居适宜的城市啊。
黄丽说,“这是把平时聚在写字楼里面的人,平摊出来了,自然就拥挤。”
辛语把打印着攻略的纸张放下,“你想去哪里玩?”
黄丽想了想,“逛街、看电影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
“上午去景区,下午逛街,晚上看电影。”辛语拍板定案,“你先去洗澡,今晚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