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程杭一，让辛语感受到的是贪心，他过界了。

他对辛语的要求太多了。

她已经说了晚上不能回来住，他干嘛还要纠缠这个话题呢？

程杭一在一步步地试探，扩张自己对辛语空余时间的占用，理所当然地认为，身为女朋友的辛语，应该无条件地配合他。

他满意的答案是什么呢，是辛语说“好的，我晚上准时回来给你睡”，然后呢，下一步呢，是不是他提出更多的要求，辛语一再地退让。

辛语的领地意识很强，对方让她感到不高兴时，她会把情绪挂在脸上，不耐烦又冷漠。

“这个病状，我熟悉，不用去医院。就像某样食物，你明知道配料表不干净，不能多食，很多年都保持得很好，可偶然破例尝了一口，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难免把控不住。”辛语说，“小时候，我妈不准我吃零食，后来可以自由支配零花钱后，我宁愿不吃饭，也要把钱拿来买零食，报复性食用。”

“辛医生，这种病症怎么治疗？”程杭一问。

辛语轻轻淡淡地笑着，“不要刻意控制，吃多了自然腻了，腻了自然就不吃了。算不上瘾，只是心理作祟。”

“……”她有多久没用这幅咸淡无所谓的语气和他说话了，程杭一的脸色难看起来，“你说的不是吃零食，是我吧，你对我腻了？”

程杭一的确在试探辛语，他已经腾出国庆的假期用来陪伴辛语，做为女朋友，辛语同样应该尽可能地陪伴他，而不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把他安排在第二位。

敏感、占有欲强，程杭一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酷酷的，不喜欢缠着别人，可面对辛语，他会一再地提升要求，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她对自己的在意程度，甚至想要和她的朋友做比较。

“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辛语不怕关系闹翻，程杭一怕，所以他仍旧是那个退让者。

和男朋友做辩论赛，挺没意思的。

辛语蔫蔫地说，“把车在路边停下吧，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

程杭一没听她的，径直将车子停进停车场里面，稳稳地停在停车位。

辛语打开车门准备下班，又想起点事情，程杭一从A市赶回来见自己，她又冷言冷语地惹他生气，的确有些不知好歹了，所以她软着声音说，“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快去吃饭吧。”

“嗯。”程杭一简短地应。

程杭一下车，依着车门站着，心头烦闷，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咬在嘴上，想要抽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

烦躁，翻了个滚，升腾得更高了。

不谈未来，不谈过深的感情，只是浮在表面地维系男女朋友的关系。说是男女朋友，更像是炮友，如果不是程杭一死乞白赖地纠缠，依照辛语的性格，大概一个月维持一两次见面，吃顿饭、看场电影最多拉拉小手，便是谈恋爱了。

辛语谈过两次恋爱，程杭一有两个前车之鉴。

会忍不住做比较，会俗套地在意爱不爱这个问题。

辛语爱他吗？

好像有点。

辛语不爱他吗？

好像也有点。

辛语的飘渺不定，总会让程杭一幻觉她像是一缕烟，他不留意的瞬间便会消失不见。而且依照辛语的做事风格，待两个人一年约定到期后，她是一定会彻底删除自己的联系方式，是会真的消失不见的。

程杭一觉得他患得患失，有些没有安全感。说起来煽情，他一个男人，竟然会没有安全感，整天为一个女人爱不爱他而烦恼。

焦航见过辛语后，他颇为震惊，特意打电话给程杭一讨论这件事情，“一直以为你喜欢身材好、性格好明艳大美人或者妩媚熟女那挂的，一定是精致美女类型，辛语长得不差，就是穿着装扮有些随意、性格太冷淡了一点。”

“是吗？我自己不记得了。”程杭一很久没想起理想型这回事了。

焦航确定地说，“当然啊，你忘记以前追你的女生了，你说过不喜欢没有上进心、性子闷或冷的女生。”焦航又问，“你随便谈谈的，还是认真的？”

“目前，是认真谈着的。”程杭一说。

在和辛语谈恋爱前，程杭一严格遵守理想型筛选恋爱对象，可和辛语谈恋爱后，他的要求一再放宽，辛语不化妆、不洗头他能接受，一件衣服穿两天，他也能接受，就连不是卷发，他也接受了。

还有，辛语的新发色，程杭一觉得比栗色更好看。

理想型的样板在心里变得模糊，因为辛语，他甚至重新制定了选择标准：只要是辛语就行。

没有参照物，只有原型，辛语什么样子，他都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