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伦敦之后，伊丽莎白几乎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穿梭在家和办公室之间，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旋转木马，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加班的滋味。

与此同时，卡米尔则在为她的伦敦全新生活而积极做准备。租房子，看家具，跨国搬家……这些琐事将她在伦敦最初的一周时间都挤占完毕。不过，尽管准备繁琐，但是她已久充满动力

而伊丽莎白和爱尔的老同学南茜则在几天前就已经来到了出版社，与艾尔一起工作，在抵达出版社之后，立刻就投入了工作。

艾尔手中也有着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列着伦敦知名书店们近期的热卖作品，以及每家书店店长对于挑选书籍的偏好，这也是她们未来潜在的合作者们。

在人员到齐之后，出版社第一次正式组织了会议。四个人坐在办公室负一楼最大的房间内，被占用成为了出版社目前唯一的会议室。墙壁上挂着几个人傻笑的照片，除了南茜的微笑只有嘴角的一丝弧度——伊丽莎白说要记录下这个出版社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和每一个重要的人。

此刻的会议室里，讨论声也不断。

“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白日梦？”南茜的面庞显得冷峻，手中拿着的记号笔敲了敲桌子，发出一连串轻微而紧张的声音。

伊丽莎白和艾尔对视一眼，自南茜来了之后，这种场景她们早已习惯。

“你们不能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南茜将笔敲在手心，语气毫不留情，“除非你们打算回家哭一场。一本书的出版周期这么长，你们靠什么养活出版社？房租、人员工资、印刷费……你们的预算够撑几个月？”

墙角的卡米拉稍显局促地坐着，眼神在三人之间游移。她虽然听不太懂南茜飞快的英语，但也能从语气中感受到一丝不容反驳的强势。

南茜继续说道：“我理解你们野心勃勃，但是不能一开始就步子迈得太大。伊丽莎白，你和其他杂志社、报社都有合作，为什么不利用这些渠道？我们可以先签约一些作品或作者，借用他们的平台，发表短篇或诗集。即使未来能出版自己的作品，没有知名度的我们也不过是个不见经传的小卒。这才符合你最初扶持女性新人作者的初衷。与其一味靠翻译存活，为什么不另辟蹊径？说实话，波伏娃的作品，哪怕没有我们，也会有人翻译到英国。”

南茜的话语总是一针见血，“说实话，以你们目前联系到的愿意尝试的人，都来自于我们的交友圈，她们大多不缺钱——这是目前的状况，那为什么不帮助她们发表诗集，然后有一些名声之后，出版合集呢？虽然很难赚到钱。不过要确定好主题，并且最好有一个成名的女诗人或者作家愿意作序。”

南茜顿了顿，目光扫过伊丽莎白和艾尔。她的声音少了些锐利，多了一丝柔软：“如果你真想做点不一样的，就得采取行动。别总想着天上掉馅饼。”

艾尔用铅笔轻轻敲着桌面，眉头紧锁，仿佛在快速思考。伊丽莎白则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南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笔在白板上轻轻一划，写下几个大字：“当前待办事项。”

“第一，跟进波伏娃作品的翻译和出版。”她侧头看向伊丽莎白，补充道，“这件事你要主导，卡罗琳老师的翻译进度你得盯紧。她主要工作还是教学，时间有限。这是一个长期项目，未来一年我们都不太可能从中获益，反而需要不断投入。”

她放下笔，手肘靠在白板边缘，目光转向艾尔：“第二，代理发表和投稿作品。短期内同样不指望盈利，但如果能有几篇引起关注，我们就能联系印刷厂，试水出版合集。”

南茜顿了顿，神色变得认真：“我们还可以接受一些女性作者自费出版的作品，但质量必须过关。在此之前，关键是打响名声。”

伊丽莎白沉思片刻，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关键点。她抬起头，目光坚定：“那接下来，我们需要拟定主题，还得找一位知名作家或者诗人作序。”

南茜点头，伸手翻了翻桌上的草稿纸，“如果真能邀请到一位知名女性作序，那会是个完美的开端。不过，在出版社走向正轨之前，我们得分清轻重缓急。”

伊丽莎白非常赞同南茜地观点，“那就从短篇和诗歌开始。我们或许可以从小范围的投稿会入手——把大家的创意聚拢起来。”

比起伊丽莎白，南茜更像是一个很好的执行人。用南茜的话形容目前的出版社：伊丽莎白负责做梦敢想和最后的决策，爱尔负责在伦敦东奔西跑，卡米尔负责开拓法国作者圈，而她则是剩下三个人的风筝线，毕竟她们三个都是容易上头的理想主义者。

南茜同爱尔一样，在出版社成功之前，她也不需要丰厚的报酬。不过，她需要有吃住的地方，和维持生活的薪水——因为她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