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撒在柔软明亮的沙发、整洁透亮的茶几,以及盘中香甜酥软的甜饼上。
蜜颤颤浇在叠成塔状的黄白色软饼,松软,随着吹进窗纱的风抖动。
鸡蛋与面粉的蓬松口感,细腻香甜,应佐以清茶细细品味甜点师的辛劳,最好再挑一部好的电影,或拣几根气味淡雅的花枝,舒适的坐在沙发上……
被女士的手随意匆忙捏起。
“纳尼??*废物到这地步也可以进诺贝尔奖评选了吧?你们两个耳朵中间夹的是什么?我问你你们两个耳朵中间夹的是什么?猪的智商都比你们多几十个百分点。”
加百惠撕咬下一块软饼含糊着怒骂,【窗】的名字被埋没在蜂蜜里,听不真切。只有怒意勃发的斥骂惊飞窗外小鸟。
“我去?我去干什么,我去能给他们收上尸都算他们死的慢。——我当然知道五条不在,他在你们还敢派这种狗屎任务吗?”
她一手摁着手机一手匆匆弯腰提鞋跟,站起来时眉毛竖起,一掌拍在鞋柜上,红木家具发出砰的巨响。
“有时间还是去基因检测科检查一下吧,你们和人类的基因相似度说不定还没香蕉和人类的基因相似度高。去做一头猪,好吗?去做一头猪,猪站起来眼神都比你们好!”
她挂断电话,沉呼一口气,又拨打杏的号码。
“到哪里了?再快一点杏,那混蛋绝对会烦死我的!“
得到答复后倚靠在门板上,愤愤吃下手里最后一口甜饼。一杯橙汁被贴心递过来,冰鲜爽口的味道在杯口荡了荡,鼓鼓随新榨橙子果肉碎屑一起被咬进嘴里。
森拿着一方柔软微湿的热毛巾为她擦手,微微热,湿度正好,既不会过分湿润手指,又不会烫到手上破损的伤口划痕。
加百惠咽下最后一口橙汁,自然而然的把杯子还给森,她贴近他,脸颊蹭着脸颊,男士身上淡淡的茉莉皂香嗅在鼻尖,平和淡雅的香气抚慰着跳动的火,让她不情愿的歪着蹭了两下他的颈窝。
“讨厌……”她呼噜呼噜不满抱怨,额头顶在他柔软的黑发。
“惠子,”森鸥外把杯子和毛巾放在鞋柜上,抚摸着她的脊背,犹豫了一下,问到:“最近很忙吗?”
“还好啦,只要他们这种蠢事少干一点。”加百惠一口咬在森的颈窝,冷白色肌肤浮出鲜红牙印,她舌尖舔过滚动的血管,犹如野兽将獠牙深埋进鹿抽搐的脖子。
森眉毛都没跳一下,他慢慢梳理她垂在后背的发,抚摸那卷浪的波纹,安抚的低声哄着:“今晚做排骨吃好吗?”
狮才不情不愿的收回牙齿,用舌尖补偿性的敷衍舔舔。
森鸥外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吻在睫毛下,像在触碰蝴蝶翅膀。他维持着拥抱的动作不动,额头触着额头,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情。直到窗外传来滴滴两声车鸣,夫妻间静默的爱意才被打断。
加百惠拨开他,转身就要推门而出。
被森抓住手指。
加百惠扭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她手中被迅速塞了一张通行证,上面是爱丽丝穿着校服的照片。
“下周是学校开放家长日,爱丽丝很想你来参加……可以吗?”森说话时眼角微微垂着,瞳仁向上,像只扮可怜的小狗。
“……好吧。”加百惠犹豫半秒,一把抓起通行证就走,她把【家长日活动】放在心里的日程本上,旋即就推门离开,高跟鞋敲在地上如急雨,匆匆上车,摆手都来不及。
森鸥外安静目睹她上车,黑色丰田打了个急闪后转弯,几乎开出专业赛车的速度,切割风般射出。
他收拾好玻璃杯和毛巾,转向厨房,打开水龙头。在涓涓水流中慢慢的、精心的冲洗干净玻璃杯。一些水渍粘在他修长的手指和胸口的白衬衣上,晕出肉色光影。
温柔人夫抬起头,阳光、窗纱、绿萝、微风,玻璃杯倒扣出水痕,如果这是电影镜头,那无疑采取了极明亮轻快的摄影风格,低饱和色调和细腻光影点缀这座小屋,疗愈温和的气息像一只洁白的手,抚平外出忙碌的女主人一切疲惫。
首领低下头。
森换上黑色大衣外套,门口全身镜反映出他挺拔的身材、线条流畅的小臂,他随意整理了下头发,眼眸随被在修长白皙脖颈处系上的鲜红围巾一起晕染出干涸血色。他站在一角阴影里,是吐信游曳的毒蛇。
他走出家门,房门将温暖的、带着水植百合的宁静香气隔绝,冷冻的朔风吹起他额角的发,冰冷的味道刺入鼻腔。一步,两步,两排同样身穿黑西装的护卫深深弯腰,他们支着黑伞,为首领挡去一点落在衣襟上就会化水的柔软轻小雪花。远远看去,像乌鸦张开了尾羽。
城市的影子上车后翻看起膝头文件,他看到某行字,红而薄的嘴唇抿笑,手指敲起某种戏剧的节拍,在属下屏息静神的恭敬中,金发幼女怦然出现。
爱丽丝坐在他身侧抢着去看文件,蓝色眼睛是与男人一样的戏谑笑意,她拍了拍手:
“林太郎太坏了吧,果然是邪恶又变态的大人。”
“姆,怎么能这么说呢小爱丽丝。我只是想让太宰君和中也君也慢慢把真实身份渗透给惠子呢~”
合上的文件中,有白纸黑字的剪影一闪而过。
《代号:枭——岛岐私塾话剧剧本稿(13版)》
“至于谁能当男主角,谁要做女主角,就看他们各自的任务完成情况了~”
车驶远,烟尘将男人的尾音模糊。
与此同时。
中原中也踩在暗巷里箱子上,居高临下俯视敌人,鞋边溅满掉落的子弹,暴虐的红色异能横翻,血肉如花火绽放。
太宰治在鹤见川漂流,冰冷沉重的河水堵塞他的呼吸道,疼痛刺骨,波浪飘荡、飘荡,死亡再一次遗弃了他,他在痛苦中再次睁开眼睛,无神凝望惨绿的水草、光秃的树、刺目的太阳。
他们的手机同时一响。
重力碾碎所有敢于港口黑手党为敌者,皮质手套上黏着血痕,青少年白皙的手指点开屏幕;带来Mafia 60%经济收入的大脑被迫清醒,缠满绷带的手指滴答河水,随意划开短信。
中原中也/太宰治:……
“哈——啊啊啊啊???!!!!!”x2
横滨两个不同地方的飞鸟被窜高震声惊飞,在原地只留下两个灰暗的石化人影。
森慢悠悠收回手机,坐在窗前,欣赏着横滨最高处的海景。
他摸了摸黑绸般的发,贴了贴没有一丝鱼尾纹的眼角,轻松怡然的喝一口减缓衰老、美容养颜的昂贵红酒,惬意陷进真皮背靠椅里。
他能轻松很长时间了。
*
高跟鞋边绽放鲜花。
磅礴咒力倾山倒海般泼洒,浓烈香气倒在人的鼻尖、唇角、胸口,淹没半身。
绮里加百惠抬起手,两指交叉。诞生于灵魂的术式怒放,铺垫盖地,几乎冲破了“帐”,狰狞着刺出花枝,摧翻泥土。
枝条与花朵迅速游曳,咒力铺满废弃校园,却没有生人的吐息。
加百惠的脸色越来越差,她走进教学楼,墙的两侧是小学生板报,红红的太阳、绿绿的草地、依偎的火柴人以及几句简短的、庆祝节日的话,大部分手抄报都由以上因素组成。
时间催化恐怖,手抄报纸张泛黄、一触即碎,部分上面原本有黏贴的水钻,现在只有两个黑黑的黏腻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