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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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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请毛利小姐去看。”

警视厅标配的西装外套委顿在脚边,工藤新一久久没动,毛利兰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服部平次牵着远山和叶的手,两个人似乎都恨不得贴到墙上,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在一片令人窒息甚至绝望的尴尬之中,忽然之间,一个柔美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那声音既缱倦又柔和,仿佛清晨时分经过庭院里挂满露水的垂枝樱,尚未舒展的花瓣折射着明媚的阳光,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清朗与甜美。令人一听之下,有说不出的舒适。

毛利兰丢下的那件衣服让一行人所在的小世界陷入了僵持,她撕破了工藤维持的摇摇欲坠的体面,将形势推到了“谁先低头谁就错了”的局面里。这僵局锁住的不止是她面前低着头的工藤新一,更是进退不得的她自己。

指责新一“一辈子都成为不了福尔摩斯”的话出口的那一刻,兰的心里几乎立时便涌起了巨大的后悔。新一神情细微的变化在刹那间拨动了她的心弦,令女子原本愤恨的内心蓦然一软,仿佛所有委屈都被无声地熨平了。

那是他的梦想,我怎么能对他这么说呢?

她几乎是迫切地期待着新一能够说句话,无论是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用牵强的理由搪塞过去,轻描淡写地一笑带过,甚至是对自己发火。只要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哪怕只有一个眼神或者动作,她就会立刻原谅他作为男朋友的失职,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

然而工藤新一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所以毛利兰也只好被架在原地。她原本想在拒绝新一后独自离开,可余光里服部与和叶的表情绊住了她的脚步:吵了架就抽身而去,新一该在他们面前如何自处呢?可是,往前一步,捡起衣服还给新一,又无异于在共同好友前承认自己的任性和胡闹。兰同样不想被他们这样看待。

突然插入谈话的陌生声音清澈柔和,话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一点也听不出有揶揄或嘲笑的意思,仿佛是专程为了给她解围而来。

那声音准确地叫出了毛利兰的姓氏——兰心中一动,拥有这样美好嗓音的人,长相一定也很漂亮。如果自己之前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记不得她的样子。

是爸爸的朋友吗?

她匆匆转过身去,动作之大甚至显得有些急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被她抛在身后的世界在旋转中訇然作响,血液轰隆隆地撞击着耳膜,工藤新一下意识做了一个深呼吸,迫使那阵冲到喉咙的血意退去,五感才终于回到他的身上。

窗外有鸟鸣与树影摇动的沙沙声传来,衬得大厅里的这片小区域极为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私语。

其中最为清楚的,是兰柔婉的声音:

“啊,请问,您是……?”

工藤新一后退半步,闭了闭眼睛。

他眼前有暂时的晕眩,说不清是因为兰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在刚才的一瞬间,居然有一阵从心底发出的恐惧攫住了他,令他不寒而栗。

警部补有些疲惫地抬起头,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小臂却被一只从身后伸出的手扶了一下,帮助他站稳——那只手既小又暖,碰触皮肤时,力道转瞬即逝,很快离开,然而真实的触感却留了下来。

工藤有些惊讶地侧头看向她,灰原哀没有以眼神回应,只有唇角安抚性地弯了弯。

她从警部补身后走上前来,神色平静地弯下腰,捡起工藤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和演出票,无声地交还到后者手里。

在毛利兰的身后站着两个女子,想来就是刚才突然出声加入谈话的人。她们的年纪都不大,甚至看起来比兰还要小些。

稍微靠前的女子大约二十几岁,身处于工藤一行人或惊讶、或瞩目的焦点,她脸上却仍然带着柔和的笑意,眼中不见一丝紧张或慌乱。她笑着向兰点头致意,棕黑色的头发在白皙的颈侧结成麻花辫,柔顺地垂在胸前荷叶边与缎带堆叠的衣领上,发梢缀着一枚水晶山茶花。

这样的搭配,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其实有些繁复,稍有不慎就会显得用力过猛。然而,在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的映衬下,女子身上所有的装饰仿佛都变成了她个人优雅气质的一部分。她肤色洁白,脸颊曲线柔和,令人一见到便心生喜爱。工藤与她对视了一刹,便立即意识到方才必定是她叫住了小兰。

另一个女子——或者说是少女,身量大约十六七岁,则用双手拿着一只手包,在落后前者半步的地方安静地站着。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裙子,刘海剪到与眉齐平,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腰际,又被微风轻轻荡起。

工藤新一一时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他听见身旁的灰原哀轻轻地“咦”了一声。

“……王陵同学?”

灰原方才一直站在工藤新一身后,走上前后又被毛利兰挡着。直到她开口说话,那两个人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黑发少女听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便绕过同伴,走到一边。她隔着工藤新一与灰原哀短暂地对视,随后有些惊喜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灰原同学?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场景似曾相识,工藤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见到过她。

——去年年末,十二月下旬,在世田谷区的私立学校发生的“秋山学园杀人事件”。

这起案件至今仍未告破,案件死者秋山健二是秋山学园的校长,在坠楼身亡后,尸体便被身为集团理事长的哥哥秋山健一安排运送离开,并未接受司法解剖。半年过去,虽然工藤身为搜查一系的系长和这起案件的直接负责人,却仍旧没能拿到秋山健二的尸检报告。

早在查探现场时,搜查一系便怀疑秋山健二并非自杀,这一点,工藤与幸山讨论过多次。而既然不能完全排除他杀,通过尸检报告确认死者的状态则是必要的一环。工藤先是多次同白鸟任三郎反映,后者一直答应他帮忙推进,报告却始终看不见影,后来他再去找,坐在办公桌后的搜查一课课长则只是无奈地摇头微笑,什么也不和他说。

工藤新一气结,但无可奈何。

在学历出身这件事上,日本的警察组织极其排外。尤其在工藤所在的职业组,出身于东大和京大的人员比例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通过职业组的考试后,身为海归的工藤因为院校的关系也曾遭遇过一些非议,是当时身为课长的白鸟力排众议,坚决地将他留在了搜查一系。

有这层众所周知的知遇之恩在,至少在未来几年之内,工藤都会被划为白鸟的嫡系,自然也不能越级上报,或者直截了当地同他对着干。

只是,尸检报告多拖延一天,距离真相披露就更远一步。在凶杀案的侦破过程中,时间是如此宝贵,因为许多细节都会随着它的推移而泯灭销毁。工藤新一叹了口气,他注视着一旁巧笑倩兮的王陵璃华子,心里想的则是四肢摊开躺在秋山学园教学楼下,气绝多时的学校校长。

画展现场会派发免费的宣传册,有来参观的客人边走边翻,念叨着艺术家的名字。

工藤新一神情微顿。

“王陵”并不是个常见的日本姓氏,迄今为止,他所听过和见过姓“王陵”的人,也不过经由画展知道的王陵牢一,和面前的王陵璃华子而已。思路至此,工藤转头和服部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找到了那点疑惑和了然。

工藤没有当面见过王陵牢一,服部却刚和艺术家见过面。面前的黑发少女身着白裙,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和王陵牢一儒雅的气质如出一辙,两人的关系自然也不难推测。服部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工藤身边的灰原哀却先一步开了口。

“我是来参观画展的,”茶发少女微笑着说道,“不过,没想到参展的画家是王陵同学的家人。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在学校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家父是非学院派出身,如果在和东京艺术大学一脉相承的秋山学园里提起,总觉得有班门弄斧之嫌呢。”

她们在交谈时并未刻意压低语声,无论是毛利兰还是平和都能听清她们的话。看到一旁服部有些好奇的眼神,王陵璃华子浅浅笑了笑,继续解释下去:“王陵牢一正是家父,我今天也是来给画展帮忙的。”她看到和叶手中拿着的正是画展的宣传册,便冲她微一颔首。

工藤新一不着痕迹地环视四周。经过灰原和王陵璃华子的一番对白,原本凝重的气氛骤然间轻松了不少,连一边的兰都侧过身体,打量起了突然出现的画家的女儿。

茶发少女在警部补身旁安静地缓缓点头,工藤知道,通过聊天调节气氛并非她的长项,灰原会这样做,只是为了帮自己解围而已。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眼中流过一丝感激的神色,而后者则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向毛利兰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

“‘学校’?小璃,这位来参观画展的小姐是你的同学吗?”

柔美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加入了谈话,原本旁观的女子走上前来,亲昵地将手搭在璃华子的肩膀上,语气有些好奇。她有一双鹿般的棕色眼睛,此时正微笑着看向灰原哀。

“是的,奈津未学姐,灰原和我一样,今年刚刚从学园的国中部毕业。”

璃华子显然习惯了同奈津未的身体接触,以一种喜悦而恭敬的态度答了话:“只不过,她没有读本校的高中,而是考了其他的学校——是庆应女高吗?”她有些抱歉地转向灰原哀,“我似乎在学园哪里看到过,但又有点记不清了。”

灰原点点头:“是庆应。”

“那我就没记错,”璃华子笑了,转过身去,“奈津未学姐,这是我同届隔壁班的同学灰原哀,现在在庆应女高读书。灰原同学,这位是我们的学姐本川奈津未,毕业后进入了东艺大,现在是REALITY剧团的演员,同时也在剧团内担任歌曲创作人。”

璃华子介绍完毕,侧头冲奈津未调皮一笑,被后者摸了摸头发。灰原哀连忙鞠躬问好。工藤在她身边略一皱眉,他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或见过,然而就像“王陵璃华子”一样,乍然听到,绞尽脑汁却也想不起来。

旁边的远山和叶却“呀”地叫了一声:“你是本川奈津未?……《恐怖谷》的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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