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乘坐最早一趟班机，落地后他直接就去了傅家，但这个时候才早上五点多，季明怕打扰到人家，车都快开到楼下了，他又让司机掉头，先去早餐店买了兜早点。

早餐店这个时候还没正式开门，卖包子的大娘一边往蒸笼里放做好的包子，一边打量着季明，好奇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买早饭啦？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个七八分钟，这笼很快就要蒸好了。”

季明摆摆手，不太介意：“行，那我等一会。”

大娘手上干活利索，嘴也不闲着：“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是要都睡到八九点吗，我家那个就是，每次放假都要睡到十二点！饭也不好好吃…”

季明截断了大娘的话：“我刚下飞机，有点急事找我一个朋友。”

“哎呦，什么事这么急啊，半夜三更来找呦。”

季明无意多说，含糊道：“他家里有点事，我来陪他。”

大娘对季明竖了个拇指，“那你俩这关系是真好，你够意思的，半夜的飞机一般人真是吃不消的。”

过了会，大娘又八卦起来：“哎呦是不是那种朋友啦，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咯？”

季明一愣，只摇了摇头，问：“大娘，我要的包子好了吗？”他见台面上还有豆浆，又说：“豆浆也买两袋。”

“好嘞，包子好了，我现在给你装起来，一共十八块。”季明扫了码，接过豆浆包子就回了车上。

指挥司机把车开到傅家楼下，季明没急着下车，给司机分了早餐，他在后座吃起了包子和豆浆。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航班，他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凌晨的红眼航班的确不好受，更何况由于他是临时买的票，只买到了经济舱。季明人高腿长的，手臂也没处搁，蜷在窄小的座位上难受得要命。他想闭眼睡会觉，隔壁大叔偏偏发出呼噜声，吵得季明头痛欲裂，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难受状态。

此时季明精神不济，衣服皱巴巴的，头发经过梳理勉强能看，下巴上一圈胡茬季明也没空管。快速消灭完了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季明提着剩余的包子豆浆，一看时间才六点不到，打算先在车上眯一会。

季明先看了眼傅家的楼，却发现三楼灯是亮着的，季明一愣，觉也不睡了，跳下了车，站在原地抬头看。三楼第二扇窗户隔着一层纱帘正朦朦胧胧晕出暖光来，那是傅绍祺的书房。

季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心底不知怎么冒出一点紧张来，他摸了摸还有余温的豆浆，上前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次后等了会没有人接，季明掏出手机给傅绍祺打电话，电话拨通后季明开了免提拿在手上，抬头看着窗户。这次傅绍祺接了电话，微哑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喂，季明，怎么了？”

季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窗户，轻声说：“你走到窗前。”

那边安静了一会，传来轻微衣物摩擦的声音和踩在木地板上沉闷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在窗前顿了一会，纱帘被拉开，季明在楼下与傅绍祺对上了目光。

傅绍祺夜里没睡着，干脆开了灯去书房看书。

傅绍祺今晚的效率出奇得高，他逼着自己将一切情绪都抛开，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周身有着寒意入骨附髓。直到傅绍祺接到了季明的电话，他仿佛才骤然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

傅绍祺按下了接通键，没意识到手指正微微发着颤，他用平常的语气问道：“喂，季明，怎么了？”

季明的声音在他耳边，即使是虚拟的电波也烫的傅绍祺心惊：“你走到窗前。”

傅绍祺来不及思考，直愣愣像一个木偶，随着指示走到窗前，他大概猜到季明说这句话的用意，几乎是迫切地，他拉开窗帘，看见在晨光熹微中，季明长身玉立，半靠在车头，正在仰头冲他笑。

傅绍祺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死在那笑意中，浑身被暖意包裹着，他扭头用飞奔的速度跑下楼梯，拉开门，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怀着一半痛苦一半愉悦的心情去描摹季明的五官。

季明等了一会，傅绍祺就来开了门。打开门，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无言，过了会还是季明先开了口。他扬了扬手上提的豆浆包子，问道：“吃过早饭了吗，要吃点吗？我刚买的早点，还是热的。”

傅绍祺接过早餐，赶紧让开了路，让季明进来。李元慧还在睡，两个人轻手轻脚往楼上走，进了房间，傅绍祺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撕开豆浆袋子插上吸管开始喝。

季明细细看着傅绍祺的脸，人的表情还算镇定，只是下巴上和季明一样冒了圈青色胡茬，眼里布满红血丝。

傅绍祺伸手招了招季明，季明在傅绍祺身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傅绍祺伸手摸了摸季明的脸：“你脸上黑眼圈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