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月天门的新任门主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后浪推前浪啊!就是不知道这小崽子能在那个位置上待多久。”齐强摸了摸下巴道:“说来这月天门也真是怪,莫不是真中了当年音门老门主的诅咒不成?”
姜暮岁闻言,眸光微闪。当年四门联合绞杀音门老门主,那老门主临死前发了疯似的诅咒他们也会像他一样,被自己的弟子所杀,会尝到和他一样的滋味。当时她小,只觉得可笑,一个将死之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可如今想来,这咒还真是成了。
千阳门内斗,门主被乱剑砍死。百花门那个老太婆倒是没死,不过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毕竟被自己的爱徒囚禁折磨,生不如死。月天门……姜暮岁心中冷哼一声,现在就差七星门了。
“谁知道呢,”姜暮岁语气淡淡,“种因得果罢了。”
“姜兄弟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齐强道,“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舞刀弄枪,哪里懂得这些个道理?”
姜暮岁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齐强这人,说好听点是直爽,说难听点就是粗鄙且傻,空有一身蛮力,偏偏要演,演的还不如不演,那满客栈的人他连看都没看就直奔她而来,怕是他背后的人也没想到吧。她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今日与姜兄弟相谈甚欢,只可惜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齐强说着,朝姜暮岁拱拱手。
“齐大哥慢走。”姜暮岁目送着齐强离开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她不着痕迹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慢悠悠地拐进一条小巷。
姜暮岁刻意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最后故意拐进一条死胡同,巷子尽头是一堵高高的砖墙,挡住了去路。姜暮岁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身后:“兄弟,跟了一路了,不出来见个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回应,仿佛身后根本没有人存在一般。
姜暮岁也不恼,伸手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便从脸上揭了下来,“看来是属耗子的,只敢躲在暗处。”姜暮岁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皮面具随手塞进袖中,接着足尖轻点,身形轻盈地越过墙头,消失在另一侧。
行衍将晕倒的男子放倒在地,这才从阴影中现身。看着姜暮岁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裴御风见行衍心情不错的回来,连忙问道:“将军,可是查到了什么?”
行衍道:“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她,她,她是姜……”裴御风激动的赶紧捂住嘴巴,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这时候来泉阳,她就不怕被抓吗?”
“怕,她就不会来了。”行衍想起刚刚姜暮岁故意揭下脸上的假皮,笑了笑。
裴御风又道:“将军,三皇子也来了。”
“他也来了?”
裴御风点点头,想起另一件事,眉头皱得更紧:“对了,将军,那晚袭击万药谷的另一伙人,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人看到三皇子去了月满楼。”
“碧落阁……竟也牵扯其中,倒是出乎意料。”
裴御风垂手立于一旁,等着行衍的下文,却不想等来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方才回来时,听闻这泉阳每到夕食,会有一条极为繁华的街道,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
裴御风一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见行衍已经出了房间,才回过神来,“要问问六六姑娘吗?”
行衍挥挥手,表示随便。
“他当真是煞鬼?”齐强站在窗户前,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简陋的算命摊位。
“千真万确。”江确摇着折扇,也走到窗边,看着姜暮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本想让月天门的人对她起疑,没想到那帮废物这么不中用。”
齐强听罢,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屋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不耐烦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煞鬼,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江确摇着扇子踱步到齐强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上面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名女子的画像,眉眼之间,竟和姜暮岁一模一样。
“只要你把它交到吴有亮的手中,”江确将画像递给齐强,语气森然,“辛眉蝶的命,我自会奉上。”
齐强接过画像,草草看了一眼便揣进怀里,起身便要离开。“好,到时我要亲手宰了她。”
江确又回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阁主,”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江确身后, “他们到了。”
“到了?”江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乱点,再乱点,我要让这世人都看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冠冕堂皇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姜暮岁随意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将她那破烂的五行八卦图往地上一铺,美其名曰“铁口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