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了。
年瑜完全没感觉到痛——
因为他似乎趴在一个身材结实的人身上。
“草... ”
他底下的人先是颤颤巍巍的,紧接着爆发出一句哀嚎:
“痛死我了!小鲶鱼你到底瘦了多少啊!你骨头砸我身上比上次在矿洞痛好多啊!”
年瑜:“... ... ”
臧洋一个仰卧起坐,上半身支棱起来,双手搭在坐他腿上的年瑜肩膀,两个人面对面:“你不是拿了我一半财产吗?你把钱拿去干嘛了?买什么了?没钱吃饭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委屈你了!我比窦娥还... ”
“停。”年瑜双手相叠,捂住他的嘴。
臧洋:“... ... ”
待到年瑜把手挪开,臧洋上下打量他一眼,悠悠道:“好浓的血腥味... 你有受伤吗?”
他重重呼出口气:“我没有。”
这是间阴暗潮湿的正方形小房间,四面全封闭,一扇门窗也没有,闷热又稀薄,让人感觉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还充斥着一股特别恶心的血腥味。
两人甚至都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额角已经浮出薄薄的汗。
在这种环境下,彼此的每一次呼气,都是一种挑逗。
臧洋在确认年瑜无事后放下手,垂到一半时,年瑜反而抓住了他的臂肘,让其无措的悬在半空。
“刚刚音响里的声音像我吗?”
“不像啊。”
臧洋随口一答,但转眼对上年瑜急切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嘴唇,臧洋竟然迟疑了一下,认真地回想起来:“... 如果你非要说的话... ”
“那这样呢?”年瑜压了压嗓,让音调彻底冷下来。
“... 你... ”
臧洋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平日里慵懒的眼睛此刻瞪得巨大。
“一模一样。”年瑜替他回答,身体如释重负般耸了下去。
臧洋跟着耸下去,歪头靠近他的脸:“所以你在魔法森林看到的是... ?”
年瑜深吸口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他终于可以平稳地将噩梦倾诉出来:“一个长得和我完全相同的人,我像个小白鼠幼崽一样在他手心,身后还有一个在培养舱里的你。”
说完后便垂下了头,不敢去看臧洋的反应。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连臧洋的衣服都不敢看,侧目直勾勾盯着藏黑的石制地板。
臧洋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立即起身远离他,还是释怀地笑道“我果然没挑错合作对象”?
都不是。
沉默在两人中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仅是一两秒过后,年瑜忽而被埋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住他的人,一手还摸上了他后脑的头发,轻柔地顺着,像在抢救一条搁浅上岸的鱼。
臧洋说:“好了昂,好了。不怕,不怕,现在我在这儿呢,在你旁边。”
“这有什么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揭露这个世界的真相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了?只有我面前这个是年瑜,就像臧洋是臧洋,归凌是归凌。”
此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地剧烈跳动。
扑通,扑通。
如果说在听到“神”的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么现在,心反而又要跳出来了。
年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做不到。尽管如此,他还是顽强地离开了这个怀抱。因为他觉得再沉湎下去,对自己的心脏不太好。
臧洋看着他紧抿嘴唇,知道这是害羞了,笑道:“这就好啦?不需要我再哄一哄?”
年瑜嗔怪地看他一眼,臧洋反而更忍不住笑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一只被逗猫棒戏耍了的傲娇小猫,摆出不服输的样子向主人撒娇。
欣赏着欣赏着,臧洋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所以你那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敢看我?”
年瑜默认了。
臧洋:“那是归凌,不是我。”
年瑜:“什么意思?”
“其实归凌是上一届换世之境的第一名,但‘神'并没有履行将他带去人世的承诺,给出的理由是‘我不喜欢你'... 所以,他就是个输得一败涂地的赢家。”
“于是归凌想在这一届的换世之境,将我扶上第一名的位置。我猜他应该是想知道,‘神'是单纯不喜欢他一个人,还是他这一类人。”
年瑜疑惑:“你和他,一类人?”
臧洋和归凌,除了外表,根本没一点相似之处——一个潇潇洒洒,一个冷面无情。
“我和他,曾经是一类人,”臧洋解释道,“但现在不是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话头一转,脸上也不笑了,严肃地盯着年瑜。
年瑜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很重要的话呢,结果就听这人委屈道:“小鲶鱼,我要向你讨要那段时间你排斥我的精神损失费。”
年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