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

这是薄忆之对更衣室的第一印象。

比他上个世界住的那套房总面积还要大特别多，起码有两倍以上。

第二印象则是有钱。

从装修风格来说，这里和大厅一样，都不是那种把金银玉器都摆出来浮于表面的奢华，反而看着很简洁大气，除了大花瓶外也没有什么摆设。

但是，衣柜里那些摆放地满满当当的他完全不认识的包、胸针、领带等东西，就算衣服已经被管家提前叫保镖清理走了，它们也足够让人闻到金钱的味道。

是因为重要角色在这个副本里吗？

不仅npc们很生动，连这些细节都栩栩如生。

但薄忆之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异。

顾渊是老板，底下的员工是“死”的背景板，和以往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这个副本的所有npc都会这么生动？

这不应该单单只是基于重要角色是主播，在直播游戏。

照这么说，整个星远公寓还是瞿风的猎场呢，怎么那里的住户也都是“死”的背景板？

再一想，他刚进来这个世界时那些玩家也是一样的。

难道说这是真实的世界吗？

想到这里，薄忆之不太敢相信。

他看过不少书，也基于背景板和重要角色们的关系得出过结论——真实世界里，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想，每个人都活着，不是像傀儡一样围着某些角色转动的。

这个世界符合吗？

他不知道，他想着赶紧走完剧情观察一下全息这种高科技，压根不在意重要角色和背景板们。

想法是没错的，只是目标改变了。

应该继续快点走完剧情，离开重要角色的影响圈，才能得出答案。

如果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薄忆之很难描述自己内心的感情。他肯定是期待的，他期待那么久了。可他也是恐惧的。他不怕这是一场幻影，是他自己的妄想。他怕这是真的。

然后让他发现，真的世界也没有那么美好。还是会有很多人杀人，世界还是会围着一些重要角色转动，他依然是能接收到【剧情】的炮灰。

没有任何改变，和他过去的世界一样畸形。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门被关上后，薄忆之非常罕见地率先挑起话题。

他问听到顾老死讯后就有点异常的陆繁：“你在伤心吗？”

落后一步的楚怀逸诧异：哪有这么直接问的？不管是不是伤心，肯定不会说出来。

陆繁却是摇了摇头。他整个人氛围的确没那么活跃了，但脸上不是愁苦，是思索。

“我跟爷爷已经有几年没见过面了，比起伤心，我更加想不明白，是谁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没说出口的是，虽然一口一个爷爷似乎叫得很亲热，但他不仅和顾老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就连和他养父母间也很是生疏。

一方面是他被收养的年纪已经有点大了，记事了，养父母也忙，没太多时间和他培养感情。另一方面，是他始终怀疑自己亲生父母去世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薄忆之：“哦。”

陆繁吐槽：“怎么感觉你有点失望？”

薄忆之确实有点。他还以为这么点新增的记忆就足够让陆繁对一个死者npc产生相关的情感了。

楚怀逸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气氛逐渐良好的对话，温声道：“外面的人还在等着，我们动作快点检查完出去吧，就从我先开始好了。”

“行。”陆繁没意见，甚至有条有理地安排好流程，“外套脱下来，只留一件里衬，这样一眼可以看完。皮肤的话拉起衣服看看就行了，还有鞋底，也抬起来看看。”

“三人一组的用意是让另外两个人共同监督，”楚怀逸微笑提醒，“陆繁，你把薄忆之挡住了，这样他不方便看。”

陆繁：“……”

薄忆之自己走上前来：“好了。”

在陆繁带着点没好气和警惕的眼神与薄忆之像看路边一棵树的眼神中，楚怀逸开始脱衣服。

他脱得很利落，并没有放慢动作刻意突显身材与性感魅力之类的举动，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显得很油腻。

但就是他这种利落坦然，反而与他格外俊秀文气的容貌产生了反差，衬衣和马甲上被精壮身材撑起来的弧线，让这种反差感达到了极致。

胳膊上的袖箍勒出点禁欲美感，楚怀逸礼貌般在和薄忆之对上视线时弯眸，手上解完马甲的扣子继续解领带，看起来还要脱衬衫。

“可以了！”陆繁叫了停，“撩起来看一眼就行，不用脱。”

“这样会不会还有疑点？”楚怀逸好像在真心发问。

“不会。除非凶手趴在地上，不然血迹是蹭不到胸口的。”

“好，看来我的嫌疑是排除了。”楚怀逸也不生气，本身他也不会做得很过分，凡事过犹不及。

再说了，薄忆之压根就无动于衷。

看他跟看书房里的顾老尸体是一样的，眼神都不带变的。

看完鞋底后，下一个脱衣服的是陆繁。

只是比起楚怀逸的坦然，他才感受到薄忆之视线的重量，捏着扣子的手都是有点颤抖的。

旁边的楚怀逸已被他忽视个彻底，此刻，这间更衣室里仿佛只剩他和薄忆之。

陆繁感觉自己脑袋上都在冒蒸汽，脑子里一瞬间转出八百个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没戴袖箍，是不是输了？薄忆之现在在看哪里？薄忆之会喜欢吗？如果薄忆之说要摸他腹肌，他该怎么回答才显得矜持？要不直接把腹肌贴薄忆之手上去？

越想，他动作就越放不开，只觉得包裹在布料下的皮肤都要被视线烫伤了，却又非常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