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她极好,不愿写字便不写,不愿读书便不读,而肖尚嵘却是一点过错也不能犯,时常被压着性子读书写字,学琴。纵然如今肖尚嵘依旧是那副脾气,依旧爱舞刀弄枪,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自己…勉强识得几个字罢了。
肖韫玉也不知自己何时明白过来,邹晋兰对她哪里来的母爱,她有自己亲生的女儿,一切都是先以肖尚嵘为主,于她,情分罢了。
收回思绪,肖韫玉一憋气将药饮尽,她放下碗打了个激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见知春已在榻上打起鼾,她便起身披了件狐裘出去了。
月色如水,刚踏出门,肖韫玉就已经瞧见不远处站着的魏迟,单薄的身姿,连一件厚衣衫都不曾披,只是静静地站着,在寒夜中显得格外萧瑟,那柄熟悉的银扇依旧不曾离手。
肖韫玉悄声走过去,原本打算吓一吓他,他却早就察觉到了来人。
“还不睡?”还是远远的望着,甚至身子都不动一下,肖韫玉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不过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魏二公子在看什么?怎么也不睡?”她瞧着他,又问,“不冷吗?”
魏迟适才挪了挪步子,略过她,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将袖子甩开,半倚撑着脑袋,不答肖韫玉的话。
肖韫玉想起二人第一次碰面,他也是这般,削瘦单薄,“你们魏府是没有银钱做衣裳吗?”
原本阖着的细眼缓缓睁开:“为何这么说?”
肖韫玉在他侧旁蹲下:“不然,魏二公子怎么总是穿的这么单薄?”
魏迟一下便反应过来了,笑道:“我也尚有疑问要问一下肖二姑娘。”
“不必再叫我肖二姑娘了,”她摆手,“叫我韫二便好。”
魏迟看向她,笑道:“那么韫二,永平侯府是否曾不给你饭吃?”
肖韫玉格外疑惑的转过脑袋,魏迟继续说道,“那日春斋楼我看见韫二吃的一桌…唔…”
“住嘴!”肖韫玉一下像是明白过来了,想起那日不顾形象的吃喝居然被他看到了,如此丢人!她迅速伸出手来捂上了魏迟的嘴。
而魏迟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捂嘴吓了一跳,但是躲闪不及,还是被肖韫玉拦了个真切,呼出的热气散在手中,酥酥麻麻,肖韫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抽回手,二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我这样躲着吃,还是被发现了。”肖韫玉撑着下巴,抬头瞧了瞧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月光也亮,亮到她足以看清身边这人红过的眼尾。
魏迟安慰她:“这有什么,能吃是福。”
肖韫玉打量他:“魏二公子竟这样以为?”
魏迟咂咂嘴,道:“你也别叫我魏二公子了,叫我魏迟便好。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过于客气。”
肖韫玉觉得腿有些麻了,便也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又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魏迟定是四下无人的时候哭过了一场:“今日之事…”她试探着询问,“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魏迟一挑眉尾,“难不成你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肖韫玉顿了顿说:“桂花香…是魏夫人爱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