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行,池溢在金属门的反光下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一路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穿着一件居家的宽松短袖,急忙套上的外套也不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
真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焦急,池溢很轻地闭了下眼。
总是允许楼栩的靠近,容忍楼栩的接触,明知道那人惯会卖乖、装可怜,却还是会被这些行为讨好到。
接触、搂抱、换阻断贴......
底线似乎一次一次被突破,究竟是为什么?
电梯到达的时候,也不知道池溢有没有想明白,他抬脚出了电梯,站到房门前反而犹豫了。
不过片刻,池溢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房铭钰发给他的密码。
“滴——”的一声,房门解锁成功。
客厅没有开灯,映入池溢眼帘的是一大片落地窗,伴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昏暗但又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像是暧昧又模糊的边际。
似乎是因为听到声音,一个白色团子向他跑来,仰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闯入的人。
很乖,见到人也不叫,就是看不出来楼栩会养那么可爱的、软绵绵的小狗。
池溢反手带上门,脱了鞋、蹲下身问它:“楼栩呢?”
小白团子哼哼唧唧地歪了歪脑袋。
不回答池溢也知道,他一进屋就听到了吹风机发出动静,细微的、应该是在卧室。
随后吹风机的声音停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朝他走来。
小白团子循声跑过去,蹭到了来人的脚边,池溢的视线也从下而上落到了楼栩身上。
居家的楼栩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穿着家居服,长裤宽宽松松的,看起来很舒适,上衣却扣子一个都没扣、完全敞开,露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楼栩的腹肌不像是刻意练出来的,不健硕又不清瘦,是刚刚好的少年感,应该是打篮球的缘故。
手感应该不错。
突然,楼栩走到他面前,问:“要摸摸看吗?”
池溢愣了一下,站起身:“什么?”
楼栩调笑道:“腹肌啊,不是盯着看了半天,还说手感应该不错吗?”
“......”
当着别人的面把心里的话一不小心说出来,饶是池溢再淡然,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儿尴尬的。
“好了,不逗你了.....”正当楼栩想伸手替池溢抚一下凌乱的头发时,却听到池溢犹豫了片刻后,有些迟疑的声音。
只见池溢歪了下头、露出他那双清透的眼睛,淡淡地问:“别人的腹肌摸起来会不一样吗?”
“......”
楼栩直接抓住池溢的手腕,将他往自己面前拉了一步,将池溢的手掌直接按上自己裸露的腹部。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蓦地一靠近,池溢就发现这人刚从浴室出来,浑身还透着一股凉气。
池溢没注意掌心下的触感,他皱起眉头:“你冲的冷水澡?”
“实在是太热了。”
楼栩的头发一看就没吹干,池溢道:“等感冒发烧你就更热了。”
楼栩莞尔:“别那么凶嘛,小池同学。”
随后他带着池溢的手一寸一寸在腹部游走,描摹刻画一般,池溢能感觉他指尖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发烫。
有点儿奇怪。
楼栩问:“有觉得不一样吗?”
池溢收回手、摇摇头道:“没什么不同。”
“嗯。”楼栩从喉咙里滚出一个音节。
池溢发现楼栩眉眼里突然有些许的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突然闯入的缘故。
“密码是房铭钰给我的,他说打不通你电话,让我来看看。”池溢解释完,又叮嘱他:
“你之后记得改一下密码。”
楼栩开口声音有些低,说出的话也有些囫囵:“手机没电关机了。”
随后,他清了清嗓:“不用改,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池溢没搞懂:“我没事儿为什么要来你家?”
楼栩嘴角的弧度瞬间摊平,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为什么池溢有时候说的话让人浮想联翩,有时候又让人如鲠在喉。
楼栩:“小池同学可以来我家做客,毕竟我自己住,有时候还挺孤单的。”
池溢哦了一声,给他出注意:“叫叶籽他们来不就热闹了吗?”
......净说些他不爱听的,楼栩嘴角的弧度都要忍不住向下了。
“嗯。”楼栩应的毫无感情。
池溢敏锐的波捉到这一丝情绪:“你不开心?”
“没有。”
......
半晌,池溢想不到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楼栩闭了下眼,心中无力的叹了口气。
若即若离的行为,模棱两可的态度,一旦松开再想抓住可就难了。
池溢这个人就得紧紧抓住、牢牢地守在身边才行。
“不是担心我分化才来的吗?”
楼栩指了指从池溢口袋里露出的包装,他突然俯下身,额头几乎与池溢相抵,“陪陪我吧,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分化。”
池溢本身就做好了来配楼栩分化的准备,但因为波捉到一丝对方情绪里的不爽,池溢下意识就想要离开,即使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好在楼栩开口挽留,相接触的视线里还残留着池溢看不懂的攻击性。
池溢答应的话还没出口,忽然觉得脚边传来温热的触感,那个小白团子一声不响的用爪子抱住了他的脚腕。
池溢蓦然听见一声轻笑,他侧眸看向楼栩,听到那人说:“它倒是喜欢你。”
然后这只小白团子就被楼栩捞起塞进了池溢怀里。
小白团子软绵绵的,在怀里也乖乖的,就是不太安分地去舔池溢的下巴,这副占便宜的模样逗得池溢有点儿想笑。
见状,楼栩弯腰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池溢脚边,伸手扣住他的鞋跟,温声道:“新买的拖鞋,没人穿过。”
“小池同学,抬脚。”
池溢几乎下意识就要行动,突然反应过来:“不用,我自己来。”
“我的手都已经碰到了,正好等下去洗。”楼栩催促道:“麻烦小池同学,高抬贵脚一下吧。”
说不过他,池溢只能在楼栩的伺候下换上了拖鞋。
不得不说还挺合脚的。
楼栩把换下的鞋摆放好正要去洗手,余光一瞟就看见池溢抱着小白团子若无其事地往客厅走,耳廓却微微泛着红。
让他帮忙换腺体贴都不害羞的人,换个鞋倒是知道害羞了。
真不愧是难以琢磨的小池同学。
......
楼栩洗完手水渍也没擦干,湿漉漉的就回来了。
“小池同学,麻烦递两张纸巾给我。”
池溢照做,怀里的小白团子却突然叫了一声。
池溢揉了它一下,问:“怎么了?”
楼栩擦着指节,解释道:“没什么,它以为我在叫他。”
池溢想了一下,缓缓开口,试探道:“纸巾?”
怀里的小白团子又叫了一声,亲昵地去舔池溢的脖颈。
楼栩啧了一声。
想不到楼栩这样的人,会给小狗取这样的名字。
池溢摸着毛茸茸的狗头,问楼栩:“怎么会给它取这个名字?”
“刚把它接回来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楼栩用手比划了一下,“当时还没想好名字,我又因为临时有事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找不到它。”
“然后呢?”池溢问。
“然后找了一天才发现,它跑到纸巾盒里睡觉了。”楼栩讲起这个事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温暖的笑。
他忍不住出声:“这小家伙白花花的躺在里面睡得正香,倒是让我一通好找。”
池溢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楼栩伸手逗了逗小狗的下巴:“所以就叫它小纸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