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手指修长,颜色白皙,触感温润,在不久前蹭过自己唇,捏过自己的脸。
只不过此时轻轻的,没什么力气,还带着些许汗水。
他听见许无边喃喃:“别走……”
江澈:“……”
江澈的手稍微晃了晃,那只缠在他手腕的手也跟着摇,有气无力的。
无奈之下,江澈只好先坐下。只是人坐下了,心里还在犹豫,小腿肌肉绷着没卸力气。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刚认识,哪怕现在登堂入室,也是因为许无边实在没人照顾,自己临危受任。
他留下来……不太合适。
躺在床上的人没松手,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笑。
她带着江澈的手,放在自己枕边脸侧,无意识蹭了蹭。
“……”
江澈脚下一声轻响,彻底稳稳当当坐了下去。
他手腕一转,把许无边的手被塞回被子,然后手指停留在许无边的额头,轻轻抚开了被汗水沾湿的头发。
***
第二天凌晨,充足睡眠了一整天的许无边满血复活。
睡梦中,公司领导,指手画脚的投资人和趾高气扬的对接人一个也没出现,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心情极佳的许无边伸了个懒腰,放肆翻身,一睁眼便和缩在自己床边,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睡着了的江澈打了个照面。
许无边:……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在回忆中找到了一点自己让江澈留下的碎片,尴尬地脚趾扣地。
精神饱满的她毫无睡意,爬下床后三两下把江澈提溜上去,勉强盖上被子之后就晃悠出了卧室。
她去厨房随便摸了点吃的,然后拿起江澈放在桌上的SD卡,进了工作间。
江澈被阴差阳错叫过来,照顾自己了一整天,她也应该回报一二。别的做不了,剪视频这事是她的特长,总能帮上忙。
SD卡里的素材很多,许无边一条条看,一个个分类,一直看到天亮,太阳升起。
清晨七点,许无边从工作间走出,踮着脚从卧室摸出一套运动服,又跑去卫生间换上,拎着钥匙戴着耳机出了门。
初高中时的她为了让自己清醒,养成了晨跑的习惯。高中本来要求起得就早,再加上晨跑,她几乎每天五点半就得起床。
她以为那是自己这辈子最累的时候,却不想工作才是。
毕竟高中还有睡眠,工作之后迎接自己的只有通宵。
这是她回洛城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晨跑,清脆鸟叫和晨间的风都带来生机与活力,让人情不自禁的轻松愉悦。
她哼着歌,沿着楼下洛水公园的跑步步道跑了半个小时。
公园依着洛水建成,左边是河道,右边是大片草地。
水边杨柳依依,草地上说不上名字的观赏树类枝繁叶茂,地上还长着各色野花,随风摇曳。
公园里有打太极的老人,散步遛鸟的中年人,还有一群追跑打闹穿着校服的学生。
生机活力同悠然自得出现在同一个画面,无比和谐。
八点,许无边重新回到小区楼下。
早餐店过去了第一批由学生组成的高峰期,此时仍在店里的基本上都是些白领上班族,将位置占得满满当当。
许无边本想在店里吃完,却发现店里店外没有一张空桌子,就连店外的小马扎都有人占领。
她掀开早餐店门口的门帘,笑着对老板道:“生意好好啊老板,都没位置的。”
老板戴着口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也就这会儿人多,你赶上了。”
“行吧,那我带回去吃。”许无边仰面看着收银台背后大红底白字的价目表,半晌道:“老板,两碗两掺,两块钱小油条,三块钱水煎包,带走。”
“好嘞!”老板乐呵呵地用袋子装好小油条和水煎包,过了一会儿后厨送来两掺,交到许无边手里:“你拿好啊!”
许无边应了一声,笑着出门,朝家的方向慢跑回去。
早餐店的老板看着许无边的背影,笑道:“年轻是好啊,真有活力。”
***
许无边回到家里时已经快九点,客厅的窗帘被拉开,整间房子都照的通透亮堂。
她在玄关换好鞋,一扭脸就看见江澈站在卧室门口,眼神呆滞,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应该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左手搭着右腰,右手捂着后脖子,拧巴得活像雕塑。
病好的许无边恢复了平日里满嘴跑火车的本性,她拎着早餐看着江澈,手带着塑料袋晃了晃。
“早啊,姐姐的床睡得香不香?”
江澈:“……”
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