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温宁松了口气,她还想着迟钰安发疯害死了她不够,还要将她父皇送她的虎符带上来。
但这口气刚松下来,步温宁又想起来,幻境中,迟钰安曾说过,她父皇送她的虎符是假的。
于是,她忽然开口道:“那天本宫手里的虎符,也是假的?”
迟钰安闻言迟疑了一瞬,并未如实告知,只是迂回的问她:“何人同你说得此事?”
步温宁见他的反应,心下一沉,扣在掌心里的指骨微微攥紧。
她原以为,父皇给她的虎符是为护她周全,可未曾想过这虎符竟真是假的。
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是必死的结局。
无论有没有迟钰安,圣旨上的人,都不会是她,她也一定会在新帝登基时被因这假的虎符而死。
“…不是你想的那样。”迟钰安见她情绪低落,刚出声,便被步温宁打断。
“是与不是本宫自会分辨,现如今要解决的只是你我陷入幻境,险些走火入魔一事。”步温宁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轻易怀疑到至亲之人的头上。
且不说那只是幻境在里她看见的,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幻想,就算此事是真的,也极有可能是谁从中作梗,替换了她的虎符。
如此一想,她忽然心情大好——
因为迟钰安抢了她的假虎符,按照步温停那眼里留不得沙子的性子,定然会给迟钰安施加压力,要迟钰安将虎符奉还。
而他如今还能将虎符攥在手里,便说明当时他发现了虎符是假的,故而找了别的由头诓骗步温停。
步温停自然也不好糊弄,保不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逼迟钰安做些难事才能将虎符一事翻过。
至于是什么难事不重要,只要她知道迟钰安不好过就好。
“我们的气运变了。”迟钰安顺着她的话接道。
步温宁被他提醒,才恍然反应过来:“那幻境在吸食我们的气运?”
迟钰安点头:“所以,它应当不是要引诱我们走火入魔,而是想我们困在回忆里——”
“永远停留在自己的执念中,直到气运尽数被那幻境吞噬。”
步温宁不赞同道:“可它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步温宁闲来无事的那几日,瞧见过古书记载,夺人气运最简单也是最高效的方法便是直接将人杀害。
迟钰安眸光冰冷的瞧向外头的窗子:“兴许它此刻便藏匿在人群里。”
步温宁被他的话说得寒毛竖起,但也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
那人没有明着动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那人并不知情,但早就设好了埋伏,只等着猎物上钩。
彼时无论这上钩的猎物是否能斩断心魔打破幻境它都能将猎物的气运吸食殆尽。
因为若猎物走火入魔,它便有理由直接斩杀猎物从而名正言顺的夺去猎物的气运,若猎物出来了,它也不亏,毕竟心魔幻境并非是一时半刻便能打破的,即便是她这个身处于水深火热里城府不浅的人也死上了几次才恍然大悟,更别提寻常人了。
第二种,是它藏匿在人群里,瞧出了他们的修为不低,故而不打算跟他们动手,只想着耗死他们。
就算耗不死,也能像对付其他人一样,将他们的气运吞噬掉一大半。
步温宁想到这,忽然抬眸,看向了迟钰安。
迟钰安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绷起身子,随后,她逐渐逼近迟钰安,迟钰安逐渐后倾起身子,最后避无可避的跌在床榻上,勉强用双手后撑,修长的指骨微微蜷缩着攥皱了铺在床榻上的锦被。
“你…”
“叫一声。”步温宁低声下达了命令,只是他在步温宁的话落下后,攥着锦被的手更加紧绷,心绪不由自主的随着步温宁打在他耳边的呼吸声逐渐飘远。
“…什么意思?”
步温宁冷声道:“蠢货,你觉得你我都清醒了,那人会如何?”
迟钰安迟疑了一下,步温宁的手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伤口上——
“唔!”
迟钰安额角冷汗直流,但也知晓了步温宁的意思。
她是想将计就计,让外头守着的人以为她走火入魔了,如此一来,只剩他一个人,还是气运折损了大半、与步温宁缠斗了许久的半个病人,自然会让那个躲在暗处里的人掉以轻心。
当然,如果没人监视他们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