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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又昏死过去了。
耳侧的声响再熟悉不过,又是那个怪异的声音问她。
“殿下都看到了,我先前所言非需,无论殿下如何选择,他都不会站在殿下这边,殿下当真…”
步温宁没听它说完,就道:“先等一下,你是本宫的心魔吗?”
那道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步温宁见它不说话,又道:“本宫是走火入魔了对吗?”
空气内一片死寂:“……”
步温宁自顾自的说:“那看来本宫猜对了。”
“再让本宫猜猜…你是不是对本宫的记忆动了手脚,然后打算在幻境里,引诱本宫入魔?”
“……”
步温宁见这次周遭环境未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她开始摸索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配饰。
一边摸索着,一边说:“你别不说话啊,怪没意思的。”
这回声音说话了:“…我是邪祟。”
步温宁摇了摇头:“不,你是心魔。”
那道声音更为倔强的跟她争辩:“邪祟。”
步温宁说:“邪祟是要强占被附身之人的躯壳,一般来说,它们的确会诱导被附身之人相信自己。”
“…我没诱导么?”
步温宁理所当然道:“诱导了,可谁家邪祟脑子有病不是让宿主报仇而是让宿主跟自己的夫婿琴瑟和鸣啊?”
“邪祟至少也得怨气深重些,杀戮心思强悍些,你这算哪门子的邪祟…”
“……”
“你要是说你能助本宫杀了迟钰安本宫没准还能信你是邪祟。”步温宁持续补刀,硬生生把那道声音问到无话可说。
而后,她又想起了肖一崔说的话。
“走火入魔,总该有足够的修为傍身。”
那么,她的修为,被封在了何处呢?
步温宁静下心,回忆着先前的一切点点滴滴。
虎符?罗伞?又或者是她公主府里的器具之中?左右不是她身上的这些零碎的饰品。
步温宁微微拧眉,只是抬眸间,恰好瞧见了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之上。
冰凉的触感将她的思绪骤然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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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温宁又一次,从床榻上睁眼。
“……”步温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殿下。”迟钰安又站在门外…
等等…迟钰安!
她知道她的灵力在哪了!!!
步温宁没有片刻犹豫,掀起锦被后立即将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拉开。
一股极强的冷风浇灌而入,步温宁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只是不等迟钰安开口说些什么,步温宁便十分利落的将头上珠钗扯下。
厚重的长发一瞬间散落下来,迟钰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薄唇微动,正欲同她说些什么,便亲眼看着步温宁将珠钗直直插进他的脖颈中。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她看着迟钰安捂着自己的脖颈,缓慢的倒在她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被封存在迟钰安体内的灵力逐渐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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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温宁其实不太清楚那心魔为何一直诱导她,说她想要跟迟钰安琴瑟和鸣。
但她觉得,若自己真如了那心魔的愿,心魔必然会得到些什么于它而言有利之物。
既然如此,那破解心魔的办法也简单了许多。
心魔越想要她做什么,她便越往相反的方向去做,如此一来,即便不能破解心魔,总归也不会着了它的道。
此举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唔…”
步温宁刚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将迟钰安压在身下,一只手将他的两个手腕扣着,举过头顶。
而迟钰安本人,只是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步温宁:“……”
“迟钰安你在干什么?”
步温宁下意识脱口而出,而后便看见迟钰安微红的脸颊上似乎,残留了…
一个,巴掌印。
不对…是两个。
很均匀的,分别打在了他的两颊上。
迟钰安眸光闪烁了几下,一言不发的盯着步温宁上挑的眉眼,似乎是在反问她:“殿下这话不应该先问问自己么?”
步温宁罕见的沉寂了一瞬。
然后淡定的从迟钰安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