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塞德里斯一行的落网让DH的阴谋浮出水面，对庄园的管理层来说，这无疑是个棘手的难题，只不过对啥都不懂的普通居民而言，前一阵人心惶惶的危机已然结束。
为了让恐慌远离庄园的平静生活，在行政官的指示下，供职于警署、骑士团之类的基层公职人员的生活在大方向上都变得悠闲起来。
弗兰克不算基层，但考虑到他前段时间的连轴转确实很辛苦，所以瑞琪在他做完秘密任务回来后给了他五天的假期。无所事事的副团长用这五天去剃了个头，还做了美黑。
等他再回到前哨站的时候……新来的守卫差点把他当非法入侵打了。
好好一白皮帅哥变成了黑皮，还莫名其妙剃了头，别说旧部下们想不通了，连瑞琪都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对此，弗兰克摸了摸自己锃亮的脑门，“我觉得我这样比较帅。”他还怂恿瑞琪，“走啊团长一起去？我在那家店办了VIP，你也要美黑的话直接蹭我的卡就行了。啧啧——黑皮才能将男人味十足十地发挥出来。”
瑞琪把弗兰克赶出了办公室。
“你要是真的很闲，不如再去养养猪吧。骑士团的小猪都很思念你和空格，但空格前几天跟光祢一起调去城堡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我不干——”
弗兰克拔腿就跑。
两分钟后，他又绕了回来，“说到养猪，其实我有个事儿一直想说，上次走得急，忘了。”
“嗯？”瑞琪往鱼缸里撒了把粮，又拽了根草逗里头的小丑鱼，压根儿就没在意弗兰克的话，“你在养猪上遇到困难了吗？这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你去问问尤尤？”
“谁会在养猪上遇到困难啊——瑞琪别说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把猪喂拉稀了还是靠我救回来才瞒过去的呢，不然老师铁定给你屁股板子。”
瑞琪微微一笑，“你在说什么啊，我早忘了。”
装傻也没用，弗兰克有后招，他咧开嘴，“我要告诉啾啾——还有你小时候往猪圈里扔鞭炮结果被猪拱飞了的事，我全都要告诉她。”
瑞琪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啧了声，颇有些无语地看弗兰克，“好好说话，你要干嘛。”
“我只是想告诉你，猪饲料涨价了。”弗兰克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张单子，“报销！”
想打一个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团长扭头去看自己的鱼，不再搭理弗兰克，“找财务。”
“那肯定是要找财务的，不过其实我有个建议。”弗兰克说，“反正我们小时候都是用泔水喂猪的，那成本不是比现在的猪饲料低多了？不如以后骑士团也用泔水喂猪好了。每天的剩饭剩菜倒在一起，发酵了就能喂了，量不够的话……反正居民们送来的食品来不及吃也是坏掉，直接扔了多可惜，你说是吧。”
“……”瑞琪一指门外，“找炊事班。”
弗兰克溜溜达达地走了。瑞琪继续逗他的鱼，还没过五分钟，忽然又有敲门声，扭头一看是艾蔻。
她依旧像个狗狗祟祟的狗子，只探头进来，还举了举手上一个满是锈斑脏兮兮的铁盒，“瑞琪，我找到了一个怪东西。”
“……你进来说啊。”
“噢，好。”
瑞琪不知道她什么毛病，每次来他办公室都得来这一套，大半个身子都留在外面，非要他说了她才肯走进来。
他看着她走过来，直到靠得近了他才分心去看她手上的东西。这么一瞧才发现，这个盒子都锈破皮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也不懂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这是什么？”瑞琪接过盒子颠了颠，“你在哪儿发现的？是挖出来的？”
“才不是呢，谁没事儿干去挖土啊。”艾蔻说，“我是在宿舍区顶楼最右边的房间发现它的，它从房梁上掉下来，正好掉我脚边上。我猜可能是以前的骑士放的。”
她说着还指了指铁盒盖子右下角，“这边好像刻着名字，感觉像是‘尤瑞克’，你看看？骑士团有叫这个名儿的吗？”
瑞琪依言摸了摸右下角，指腹传来的凹凸不平感告诉他，那确实是尤瑞克的拼法。
“有的。尤瑞克队长当年很厉害的。”他说，“不过他主要供职于前前代骑士团，在老师就任团长的第一年他就退伍了，所以我也只是听老师说过尤瑞克队长的光辉事迹，并没有怎么见过他。”
说着瑞琪又颠了颠盒子，“看样子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信？”
“我也觉得是信。”艾蔻点点头，“好多年前就退伍的骑士的东西怎么还会在前哨站里，他是忘了带走吗？因为之前有规定不可以写信，所以偷偷藏在房梁上，最后忘记带走了？”
“骑士团从没有这个规定。”瑞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骑士团一直是人性化管理，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吃摩尔的，你下次来也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每次都……躲在门后面，我长得又不吓摩。”
“不，我那只是为了避嫌。”
瑞琪眉头一皱，“嗯？”
“万一你办公室里有什么机密被我看到就不好了。”
瑞琪舒展开眉头，“原来是这样。”
艾蔻望望天，“这个不重要啦，其实我来是想说，我想抄一份这位骑士现在的地址，把盒子给他送去。总觉得装着这么多信，肯定是当时很宝贝的东西，就这么丢了多可惜啊。”
“你说得对。”瑞琪嗯了声，“不过……”
骑士们退伍后的状况啊地址啊什么的……这种事情都是归人事管的，作为团长的瑞琪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会翻记录册看看，所以艾蔻忽然问这种问题，他还真回答不了。
虽然团长办公室里的电脑有着全骑士团的最高权限，他可以直接调阅，但是吧……
瑞琪想了想，还是说，“这是人事负责的，得问人事要地址，我陪你去一趟吧。”
“去过了。”艾蔻说，“人家说外部摩尔想翻阅资料的话，要得到团长的批准才行，所以其实我是来要批准条的，能给我一份吗？”
“……”
这对面要是弗兰克或者摩乐乐，瑞琪早就会说“你能不能一次性讲完”了。然而现下他只能在心里叹气，没有生气也没有嫌烦，唯一的无力感只是来源于——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直接来找我就行，不用太麻烦。”
噢。瑞琪在心里反思，自己的重点居然这种事上。
一定不能给弗兰克知道，他那么有毒。
这样想着，瑞琪又说，“不用开条了，我正好没什么事做，直接跟你去吧。”
人事科的管理员对团长亲自上门来一事是感到非常惊讶的，全骑士团都知道团长的电脑是可以直接看档案的，于是当天的管理十分迷惑地问，“团长怎么……”
团长言简意赅，“电脑坏了。”
管理员悟了，他很快找出团长要的地址，抄了一份在小纸条上递过去。
艾蔻探头一看，不认识。
“浆果丛林后面有个虫虫谷，你去过吗？”瑞琪说，“誓言小屋就在那儿。”
“嗯……”艾蔻摸了摸下巴，“没什么印象了。”
瑞琪眨了眨眼，“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不是不认识路吗？我带你去吧，正好也算探望一下老前辈。”
“诶？”艾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旁边的管理员，小声地问，“你要翘班？”
“……”瑞琪沉思了下，“这不叫翘班，这是关心退伍骑士。”
艾蔻点点头，“有道理。”
团长带着发现铁盒的妹子光明正大地翘班了。
从前哨站去浆果丛林的路着实有些长，瑞琪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沉默总不是个事儿。
于是他仔细地想了想，把今天弗兰克刚提到的事儿拉出来溜了溜。
“最近猪饲料确实好贵。”艾蔻点点头，“花婶一直有在卖泔水给普通农户来着，她也跟我说要涨价呢，所以最近给我收购价也抬了一点。”
“嗯？你卖什么？”
“失败的料理啊。我那个小餐馆天天溢出，一部分我拿回去喂猪了，剩下的就卖给花婶咯，直接扔掉多浪费啊。”
这倒是。
瑞琪点点头，几秒后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嘶……要不然，你直接卖给前哨站好了？弗兰克今天去和炊事班商量了，估计后面我们也会用剩饭剩菜喂猪。”
“啊？”艾蔻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上头克扣骑士团的资金吗？你们……买不起猪饲料了？”
“……这倒没有。”瑞琪在心里叹气，“只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吧。弗兰克说得有道理，拿骑士团每天剩的饭菜去喂猪，实现再利用嘛。反正我们小时候用这些喂猪，也没吃出问题。”
“嗯……既然这样的话。”
艾蔻开始翻她的包包，然后掏出了两盒密封好的罐子，尝试性地递给了瑞琪，“你看看？本来是准备直接带去给花婶的，既然你要的话就送你好啦。”
瑞琪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真的是失败得不能再失败的料理了。
“……好。”他看看盒子，又看看艾蔻。人家正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头上看，眼神还好怪，瑞琪咳了声拉回她的视线，“那钱——”
“都说了送你了。”艾蔻果然不再看瑞琪的头顶，她打断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这点小东西算什么钱啊。本来卖给花婶只是想着她会做成泔水不浪费，既然骑士团也要的话就直接给你们嘛。”
她好像越说越觉得自己做了个英明的决策一样，最后还满意地点点头，“反正我那儿挺多的，那以后都送这个给你啦。嗯——我想想，要是一直送这个的话可能会被你的粉丝指指点点，要是有摩问的话我就说我不会做菜好了，你要记得配合我噢。嗯！就这样！”
这话说得好怪，瑞琪总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丢了什么福利，但他找不出破绽，还得微笑道谢。
猪饲料的话题结束没多久，将将行至米勒大道，迎面就见着好几辆警车扎堆停在路边，还拉了警戒线，挡住了一众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