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都二十七了,还做演员梦呢。”
“学长,我没做梦,我就是演员。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脚脖子演员。”
罗朝看着岑俞,嗫嚅难言,把喉管里那几句无关痛痒的劝解咽进胃里。他也曾是演员,大学四年风风光光,是毕业大戏的男一。
罗朝身形很壮实,国字脸,剑眉星目,是很周正的长相。他的正直像一柄弯刀,在一众单手剑的擂台中显得掣肘又滑稽,北三年,南三年,这把刀缓慢而残忍地挫掉了他自己的命。
没戏可接,没钱吃饭。罗朝找父母要了笔钱开饭馆,做小炒生意。奔波劳碌的岁月没给他带来名利,生活的流沙撮平了他的手指,弹钢琴的手被腌入了咸味。慢慢的,他的手头变得宽裕,买下了影视基地附近的一所小公寓。几年间,他收留了一些口袋空空的逐梦飞蛾,将房间低价租给他们——岑俞就是其中之一。
岑俞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一百一十八公斤,身材偏瘦,腕线过裆,往那一站和娱乐圈八十的男明星能直接消消乐。皮肤白,娃娃脸,花期长,乍一看前途无量。
一开始看上他的制片人不少,有男有女,有小作坊,也有大公司,甚至一毕业就有戏约来敲门,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罗朝托朋友打听才明白,岑俞那条胎死腹中的演员路,死于泼在制片人脸上的那杯茅台。当即拍手称快,把流落街头睡麦当当的昨日之星带回了小公寓。
“阿嚏!”
岑俞捧着碗又打了一个喷嚏。
罗朝把餐桌上的纸巾盒往岑俞腿上扔,岑俞大手一挥把纸巾盒在半空截停。转眼腿边又多了几个纸团。
“你晚上别去片场等群演了,我去给你买盒感冒灵,你好好睡一觉。”
“谢谢学长。”
岑俞吃完面把碗泡在水池里,迷迷糊糊走回卧室。床前落下一片模糊的影子,他的头一沉,栽到床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