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阳叹了口气,算了,在她面前,她也就这样了。
两个人许久难眠,安亦阳首先打破沉默,“你知道黎猷乾为什么非找到古墓吗?”
丁甯玩笑道,“他是祖宗的好儿孙呗!”
安亦阳叹了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老墨山里的黎家古墓,其实是一个大宝库,当年黎家迁居海外,许多东西拿不走,便藏在古墓里。黎猷乾想据为己有,以扩充他在金三Jiao的势力,养军贩D,以D强军,恶性循环,贻害无穷。”
丁甯当初拿来骗孙郗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但她并不感兴趣,语气淡淡,“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亦阳的身子靠近了些,“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帮你找你妈妈。”
丁甯冷眼看向安亦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以为他是个例外。
安亦阳知道被误会,赶快解释,“我找古墓是因为我妈妈的遗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凶险万分,我并不认识杨禹欢,只不过想趁机了解你的动作,念之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身犯险境。”
提到念之,丁甯心痛不已,忽然哈哈大笑,“念之把我托付给你,是因为不知道我和黎猷乾的血海深仇。有时候我真羡慕念之,她死了一了百了,不用面对仇恨……”
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安亦阳把头歪向别处,同样流下伤心的泪水。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淡青色的天畔不知被谁抹上了一层粉红色。
丁甯爬过去捆上安亦阳的双脚,又感觉绳子的系法好像不对。
如果让黎猷乾发现她的小把戏,只会变本加厉地对付他们。
安亦阳记起那是金山角的军队里捆绑俘虏的专业系法,根据俘虏的战斗力,把他们分为三六九等,捆绑他们俩的手法,是针对武艺高强的那号人。
丁甯不由得佩服自己,昨晚上的黑暗中竟然用牙齿咬开繁琐的绳结。
安亦阳却认为运气大于技术。
讲道理谁也讲不过安教授,丁甯理屈词穷,就去踢脚底的瓶子,两个人正并排坐着,装满一整瓶尿液的透明塑料瓶,不慌不忙地滚到他脚下。
然后,她不怀好意地笑笑,安亦阳的脸刷地红了,好像刚出锅的红枣发糕,冒着腾腾热气。
他们决定把尿瓶绑安亦阳的裤腰上,盖上宽松的厚衣服,等离开吉普车找机会扔掉。如果被发现,一不做二不休把瓶子弄破,谎称尿了裤子。
这件事当然又由丁甯做,她咬紧牙关,把瓶子塞进安亦阳的衬衣和腰带之间,隔着布料,不小心触碰到他结实的腹肌。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连腹肌也缩水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丁甯赶紧把双手绕到身后,安亦阳之前没看清,这次目睹全程,不由得目瞪口呆。
“疼吗?”
他很疼,心疼。
丁甯歪过头,眨起调皮的大眼睛,“这算什么,仙人偷桃才叫疼,你要不要试试?”
安亦阳饶有兴趣,“那是什么水果?吃完会拉肚吗?”
丁甯差点笑岔了气。
安亦阳没再纠结水果种类,试探性问道:“你真实的名字是什么啊?”
爸爸的病床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发生意外就去广州找一个姓吴的伯伯。妈妈把地址写在药物的说明书上,塞进小丁甯棉袄的口袋里。
埋葬爸爸后,小丁甯搭顺风车南下,历经万难到了广州,吴伯伯却早已移居海外。
她流落街头被好心人送进福利院,半年后被丁氏夫妇收养,就这样,做了十几年的丁甯。
丁甯脸色突然黯淡无光,淡淡道:“我忘了”
人鱼峰因为山峰的形状像极了美人鱼而得名,穿过它便到达赤正峰脚下,这段路崎岖陡峭,一行人只能徒步前行。
越接近目的地黎猷乾越谨慎,天亮之后,他命令特种兵全部撤离,只留下必需的物品和装备。分别之前,他叫安亦阳烹饪,最后吃一次像样的饭。
安亦阳手艺不错,小米粥熬得即稠又香,搭配牛肉罐头别有风味,说话间,涂夫把剥掉皮的鸡蛋放入黎猷乾的碗中。
安亦阳和丁甯没这口福,他们被赶到旁边啃冻馒头。突然,安亦阳把什么东西塞进她的上衣口袋里,动作干净利落,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啃。
圆圆的,硬硬的,余热尚在,是鸡蛋。
明明只有三个鸡蛋,放进小米里一起煮,他这般明目张胆,以为别人不识数吗?
丁甯偏过头,朝阳从人鱼峰后露出侧脸,把安亦阳的面颊染成淡红色。
安亦阳若无其事地继续啃冻馒头,偶尔过来说句话,说了好几次才把整件事讲明白。
原来他煮鸡蛋时,故意弄碎一个大的,却谎说碎掉两个,蛋白和蛋黄飘在米粥上大片大片的,哪能区分出三个蛋两个蛋?
丁甯把鸡蛋紧握掌心,偷偷看一眼,蛋皮黑乎乎的。
“是火烧蛋”,安亦阳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赶快吃。
丁甯很想吃这枚火烧蛋,吃了这么多天不正经的东西,她眼睛都绿了,不过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把鸡蛋还回去。
安亦阳又塞过来,她又还回去,反复几次,差点把鸡蛋捏碎了。
安亦阳笑着开玩笑,“你看你瘦的,该补补了。”
丁甯翻了个白眼,“谢谢,不差你这一个蛋。”
“像你这个年纪,身体还没发育好,营养不良,对身体可不好。”
他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评价她的身体!丁甯委屈巴巴,“是不是我的胸太小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大波波?”
安亦阳瞠目结舌,脸红到脖子,他发誓再也不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