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辛辞一连躲了商挽萧三天,就在她以为两人能这般心照不宣地和平相处下去之时,毫无预料的碰面打破了她的幻想。
第四日一早,辛辞如前几日般匆匆用过早膳,打算从膳堂回去。
但天有不测风云,她刚出门就遇到了径直走来的商挽萧。
与此同时,身后的膳堂门砰地被关上,断了她的后路,辛辞退无可退,顿在原地听天由命。
商挽萧停在离她半丈远处,眉眼投下一片阴翳,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怎么不躲了?”
声音冷冷的,钻骨头缝的冷。
“躲了我三日,好玩吗?”眼神也冷,似淬着孤寒。
辛辞有些不敢与眼前人对视,半垂着头,没太有底气地回答:“我没躲你。”
话音落下,辛辞便觉身前有一片阴影投下,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她缓缓抬眸,随之与商挽萧撞上视线。
糟糕!眼下这人离她不足一尺远。
商挽萧的眸子中映着辛辞的身影,画像虽已非常相似,但眼前人的神韵,却是任何笔墨都无法描摹的。
就这样静默片刻,商挽萧似是终于想好了措辞,问道:“辛辞,你讨厌本王吗?”
一个从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竟然也会问出这句话。
辛辞摇摇头,再摇摇头,轻而认真地答道:“不讨厌。”
商挽萧的面色稍稍和缓,“那你是如何看本王的?或者说,那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还是被拎到了明面上,辛辞终是要面对。
“那日之事不过是一场意外,辛辞会当作此事从未发生过。”
辛辞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一滩死水不给任何希望。
商挽萧负在身后的手一颤,牙关紧了又松。半晌,他自嘲地重复一遍“一场意外?”
这四个字真是太讽刺了。
而后,他眸色染上一抹幽暗,像是在与谁较劲,“的确是一场意外,当作从未发生自是最好。”
一句话落下,周遭的空气都似凝滞了,闷得人难受。
“司主”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靖吏的请示传来,打破了这场磨人的沉寂,“太子和塔娜郡主说要见您,现在正于门口等候,要将他们请回去吗?”
商挽萧的视线始终未从辛辞身上移开,似是想从这人身上窥得半分他想要的东西,可结果却是,辛辞并未因塔娜的到来流露出任何吃味之色。
商挽萧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一下,转头看向靖吏,吩咐道:“请入正殿!”
丢下这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商挽萧远去的背影,辛辞心间蓦地一沉,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下,袭上一股钝痛。
她有些六神无主地转身,漫无目的地在靖庭司闲逛。
行至花坛,辛辞被一片白色吸引了目光,洁白无瑕的六月雪开得正好,可圆一场在夏季看雪的梦。
辛辞生在冬季,生辰时便能看到雪。但是现在,前路未卜,她不知自己还能否有幸再赏一场冬雪。
“你听说了吗?皇帝有意将塔娜郡主赐婚给咱家司主!”一位靖婢的“窃窃私语”传来,落入辛辞的耳蜗。
另一靖婢回道:“怎么可能?咱家司主不是有萧王妃了?”
先前那位靖婢嗤了声,“那算什么萧王妃啊,都没成婚!皇帝御赐的,那才是名正言顺的萧王妃!”
又有一位靖婢附和道:“就是就是,而且咱们司主今日还陪塔娜郡主出去了,你见咱家司主何时对别人这般上心过?”
六月雪开得很好,辛辞却无心再看,直接打道回去。
回到厢房,辛辞从木橱中取了一套男装,后坐在铜镜前乔装打扮一番便出了门,更准确地说,是从后院翻了墙。
出了靖庭司,一路向南,大约行了有半个多时辰,辛辞来到一座府邸前。
府邸门上贴着封条,但仍能看出其往日的气派,沿着封条往上,其上原本该挂着“辛府”牌匾的地方早已落空。
虽说辛辞未来过此地,但脑中存着原身从前的记忆,看到眼前的物是人非,心中也不禁多了份伤感。
尤其是想到前几日多的那几缕记忆,她便愈发想要进入这座府邸,借此窥一段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