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御前太监苏元德低头哈腰地走到皇帝身边,恭恭敬敬将侍寝的牌子呈上。
皇帝瞥了眼,没有伸手去翻牌子,而是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中。
苏元德跟随皇上多年,自然知道皇上这是不要侍寝的意思,将牌子暂搁一旁,上前几步,躬身问:“皇上可是还在为萧王之事而忧心?”
皇上叹口气,道:“朕这个十六弟啊,向来是我行我素。娶了王妃之后,便更是变本加厉,在北牧王面前闹成那样,实在是有失我大昌王朝颜面呐。”
苏元德点头附和,“萧王是有些不顾全大局了。另外,萧王宁愿和御前侍卫拔刀相向,都不肯让萧王妃露面,难道是真的与罪臣之女勾结在一起了?”
皇上抬手捏捏太阳穴,蹙眉道:“这也是朕最担心的事。如若他真的与辛崇之女联手,召集了那宁可成为流民也不肯再归顺朝廷的几万将士,那对大昌将是一大威胁。”
闻言,苏元德将手一拱,躬身献策:“既是如此,那皇上何不将其扼杀于摇篮,直接出兵灭了靖庭司?”
皇上摇摇头,道:“靖庭司势力错综复杂,贸然出兵极易打草惊蛇,若是把商挽萧惹急了,与朕来个鱼死网破,纵使朝廷赢了,那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还是皇上思虑周全。”苏元德阿谀奉承完,接着道:“既然不能出兵,那就放任他不管?”
“放任是不能放任的,但现在也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朕的那把刀究竟能有多锋利了。”
·
靖庭司
是日,辛辞起了个大早,她匆匆去了趟膳堂,随后便回到厢房开始鼓捣东西。
辰时末,见辛辞的房门仍然紧闭,商挽萧担心是辛辞身体有恙,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中的辛辞手上还有浆糊,腾不出空去开门,便直接应了声:“请进。”
商挽萧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推门进屋,这次也是轻车熟路。
来到屋内,看到伏桌吹着什么的辛辞,商挽萧蹙了蹙眉,疑惑道:“在做什么?”
“作风筝”辛辞答完,又拿起毛笔在风筝上添了几笔。
“弄这个做甚?”商挽萧边说边往桌边走。
“今日外面天气不燥,还有小风,正适合放风筝。”辛辞手上动作未停,看上去十分认真。
商挽萧走到桌边,状似自然地问起,“你自己去,还是约了人去?”
辛辞搁下毛笔,又开始拿浆糊往纸面上粘着什么,边弄边说:“打算约个人去。”
商挽萧背在身后的人轻颤两下,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外面通缉辛将之女的画像可是都还在,随便约人,若是你身份暴露了,靖庭司可不保你。”
“没打算随便约人,那人还挺靠谱的。”辛辞将细竹竿固定在风筝面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听到这,坐在辛辞对面的商挽萧眸色一沉,盯着辛辞的动作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不要以为位高权重就是靠谱,那皇宫中的人,没几个能靠得住。”
辛辞拽拽绑在竹竿上的粗棉线,牢固程度差点意思,她垂首再去调整,同时回答商挽萧的话,“无妨,那人不在皇宫之中。”
闻言,商挽萧冷笑一声,像是被气笑了,语气中不乏揶揄,“辛大小姐认识的人可还真不少。”
听到这,辛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视线由风筝上移,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人,眼睛极慢地眨了两下,“商司主,您今日得闲吗?方便一起去放个风筝不?”
辛辞的答案完全出乎意料,商挽萧蓦地一怔,呆愣片刻才有了反应,视线落到桌上的风筝,这才有了兴致去好好看看这玩意,沉默半晌,问道:“你画的这是什么?”
“雄鹰啊,你这都看不出吗?”说着,辛辞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给商挽萧介绍,“你看这是眼睛、这是鼻子和嘴,还有这是翅膀。”
“那这翅膀上的两个圆补丁是何物?你不小心把纸给捅漏了?”
“什么圆补丁,这是钱袋子!没见识!”辛辞睨了商挽萧一眼,垂首继续调□□筝线。
被辛辞嘲讽了,商挽萧也不生气,反倒是嘴角上扬,与方才面色阴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盏茶后,辛辞的自制风筝终于大功告成,她将风筝拿在手中晃晃,自觉还算满意。
“弄了两补丁就这般开心?”商挽萧抱臂坐在圈椅中,眼含笑意地挑逗。
今日是这人的生辰,不和他一般见识。辛辞暗自在心中将气捋顺,后平心静气道:“风筝做好了,现在你方便出发吗?”
商挽萧从座上悠悠起身,后伸手在辛辞举着的风筝面上轻弹两下,评价道:“你这钱袋子没装满啊,中间都是空的。”
辛辞:“……”
使坏成功,商挽萧像是个仅有几岁的幼稚小儿,乐呵呵地将身子一转,负手朝屋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马厩牵马,你去北门等我。”
说是让辛辞去等,其实商挽萧比辛辞到得还早。
来到北门,看到商挽萧只牵了一匹马,辛辞上前问道:“为何只牵来了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