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世家间一些必要的人情来往。
这样的小聚会,还劳烦不到家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般只是少年人之间的玩闹。容芜过来也就凑个数。
前些年他的表哥还没去往京城任职的时候,这种局都是表哥来。眼下表哥来不了了,容芜这一辈除了他是本家的,其他几个多少不够格。贸然换人怕得罪了人了。
以容芜的身份和年纪,参加这个聚会倒是刚刚好。
容芜面无表情的把食盒搁在案上,默默把他那个爱玩又不处理好‘后事’的表哥问候了一遍。
“哎哟,容兄,又带了你养的这小东西出来啊?”
狐狸是闻着香味自己从袖子里钻出来的,正好被坐在边上的一位紫衣公子看到了。
容芜没起身,任由狐狸攀着他的衣服跳到桌子上,才撩起眼皮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轻飘飘的,几乎称得上是轻慢。被看的那家公子顿时一愣。
容家的宝贝嫡孙是出了名的教养好,极少有这样看人的时候。但他实在太不爽了——被迫参加这种聚会不爽,闻到画舫里浓郁的脂粉味不爽,听着周围的人和歌女清伶调笑不爽,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白也不爽。
幸好容芜平时一贯带点笑,中和了那一点郁气。问话的公子哥儿也不觉得自己被慢待了——这不还是那个温温润润泥人脾气的容四嘛!
公子哥儿还当是自己看错了,自来熟的在容芜对面坐下,兴致勃勃的看他要做什么。
容芜又看了这没什么印象的同龄人一眼。
对方完全没领会到他隐晦的不欢迎的态度,看了看食盒,说道:“这里头装的是……水晶包?”
此人不知道是被哪一点逗笑了,可能是觉得容家的四公子居然还挺幼稚。都到这个年纪了,别人都在玩女人,他在这吃包子。他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继续看着。
然后就围观了半天的喂包子。
狐狸食荤不食素。容家的小嫡孙、这一代唯一的金苗苗就净了手,把小到完全可以一口一个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包撕开,皮肉分离,捏着一小块拇指大小的馅喂狐狸。
简直跟伺候大小姐似的。
李公子也见怪不怪。
这一片还有谁不知道,容四养了个宝贝得不行的爱宠,都有好几年了。在柳江一带早就成了件稀罕事。毕竟就算是其他喜好养些小猫小狗的富家太太,也少有把区区畜生当个祖宗供着的。
这容四真是个怪人。
李公子把看戏的目光收了收。
江南啊。风调雨顺的好土地,遍地金银的富贵乡。
他敲了敲胳膊。又想到不久前在家中庭院斗蛐蛐时,偷听到的叔父和父亲密谈时所说的话。
李公子微微一笑。
容家占了这好地方百来年呐。差不多,也该到下来的时候了。
*
容芜揉着胀痛的额角,坐起来。
他起身下床,这次倒是没在房间里看到那只狐狸。
笃、笃。
门外是阿满的声音:“大人。”
容芜嗯了一声。
阿满迟疑道:“那位小公子……”
容芜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了句“什么?”才意识到,他这侍卫嘴里的小公子,说的是白。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门外安静片刻,阿满似乎十分犹豫。
这沉闷木讷的侍卫可少有这样的时候。
容芜在束发。不出意料,白应该是又闯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祸。这一路走来他都习惯了。
每当白弄出点麻烦事儿的时候,这侍卫就会是这个反应。但其实每次都不难解决,大多只是因为狐妖那旺盛的好奇心罢了。
他想着,说不定这一回又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外头的阿满低声开口:“那小公子,去青楼了。”
容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