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像是听他们说话听困了,在容芜看过来的时候正好揉了下眼睛,对视上的瞬间,朝他飞快点头。
这就是想去看看的意思。
手还抓着御史大人的袖子呢。都这样了,还心心念念的想看热闹。
“……”容芜低声问他,“困了吗?”
“要不要去休息?”
总之别提其他的事儿。
但容芜的期待下一秒就落空了。
白‘唔’了一声,估计是身为妖怪不太懂人的含蓄,说话一向直来直往。想了想只说出来一句:“你不想去吗?”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去看看热闹。
容芜和他对视几秒,败下阵来:“想,我想得很。”
但狐狸不懂人类的语言,在不同的语气下会有截然相反的意思。他还以为人类是真答应了,开开心心的把袖子放开。
容芜颇感无语。他叹口气,转回去,才发现对面二人早就没在争执了,直勾勾的盯着这边看。
厅堂中尴尬的沉默一会儿。
韩大人摸着下巴道:“哎呦,怪我这个老人家眼神不好了,居然没注意到容大人后边还跟着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公子。容大人,这位是?”
其实不是没注意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小少年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韩运使也就进门时看了一眼,之后对方和另一边的阿满都被忽视掉了。
看御史大人和这位的互动,倒不像普通的主人和仆从的关系。
容芜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契弟。”
说完,没有解释这位小公子的其他身份,也没管韩运使讶异的‘嗯?’了一声,直接聊起上一个话题。
御史大人微微一笑,“圣上安排的任务有些紧急,虽然您盛情相邀,但在下明日一早就要动身了,若非实在有要事在身,这劭司一事是怎么也要答应下来的,望运使理解。”
白难以置信的戳了戳容芜的背——不是答应好了么?!
容芜假装感觉不到。
韩大人闻言难免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强行打起精神,道:“是我唐突大人了才对——现在外边天都黑了,大人不如在这儿暂歇一晚?”
既然已经拒绝过一件事,按照楚国礼节,这第二件如非必要,是不好拒绝的。况且住宿这种事韩运使也是好意,容芜便答应了下来。
“跟容大人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了。哎,那个,刘管事,你给几位贵客安排好院子……”韩运使想了下,也跟着起身,“我也一起吧,顺道去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府里本来就没见怎么打理,一路走来更能看出冷清。府里的下人看见的也只有三四个。
韩运使道:“见笑了,几个仆役一天天的空领着月奉躲懒,家中多少有些陈旧。”
容芜只道:“不会。”
韩运使是个健谈之人,路上又聊了一会儿后,得知他发妻早亡,后来也没再娶妻。现在这座府邸的主人就只有韩大人和他的老来子韩检义两人。他之前说的行雁,说的就是韩小公子的表字。
在韩运使口中,韩检义今日又闭门不出,府上才显得空空荡荡的。
小公子住的院落在东边,离刚刚议事的地方近一些。一行人先到这里。
院子里站着两个打扫的杂役,看见过来的五人,神色有些奇怪。
容芜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下人们的眼神都往韩运使身上瞟,连他们几位面生的客人都没怎么注意,脸色看着发白,像是在害怕。
而且动作上看着是在打扫院子,实际上一个两个离院子中间的主屋都远得很。
害怕什么?韩运使吗?
他们停在了主屋门前。台阶上还摆着食盒,看着还没被打开过。
隐隐约约的,容芜好像闻到了一点奇怪的气味。仔细寻找时,又感觉不到了。
韩大人眉毛一皱,上去敲了敲门,低声道:“行雁,行雁?”
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许韩小公子在休息?还是和他父亲闹别扭?
这是别人家事,容芜只在旁边看着。
韩大人敲了几次,里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他站在门外吹胡子瞪眼的说:“这臭小子,一天天的待在屋里头不知道在干嘛……”回头又抱歉道:“原是想让我这犬子拜会拜会您,这小子,连他父亲的话都不听了……”
容芜就说没事。
地上食盒都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