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史沉默的看着笑嘻嘻的狐妖少年。
白歪头,语气无辜:“我说错了么——既然别人盛情相邀,咱们就跟过去看看呗。”
“……”
容芜真是要被他旺盛的好奇心给打败了。
容大人扶额,朝那名使者摆了摆手,“带路吧。”
*
眼前是一座规模中等的宅邸,门庭稍显破旧,不过以清河县较为清贫的现状来看,这装横倒也还算不错。
宅邸里色调灰扑扑的。竹林太久没有打理过,焉得都泛黄了。池中零星漂浮着睡莲枯死的枝干,水也透着池底青苔的颜色。
说好听点是古朴,要说些实在话的话……
要么宅邸主人是个不修边幅之人,要么发生了一些事,让他无心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
宅邸门口的下人请两位贵客下车。
白走在容芜旁边。将他们请来的那个使者应当不知道容芜的身份,只管垂着头在前面带路。
除了最开始请人时说的那几句,就再没说过话了。
使者脚步轻轻的。不过听得出来并不是练家子,倒像是长时间服侍的敏感易怒的主子,久而久之就习惯用这样的脚步声走路了。
至于被带来的客人们。
莫名其妙被请来做客,容芜自然提起了十分的警惕;至于白和阿满,这两个人甚至可以做到没有脚步声。
一行人就跟幽灵似的,飘着飘着,就飘到了主院的大门前。
下人的手刚按上门环,门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真是吓死人了。韩少爷不是早就……怎么还办场这样的喜事……”
是门内丫鬟在聊天。
“哎呦,你可别谈这个了。就因为这个事儿啊,我这几日一直没睡好。这府里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每次看见韩大人,心里都瘆得慌呢……”
“赎卖身契的钱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早晚离开这儿……”
“……真是荒唐,外头不是还传清酒那丫头不干不净的嘛,这一回可算上嫁了,也不知是谁倒霉……”
带路的下人脸上表情不变,伸手推开了门。
两个讲闲话的丫鬟一惊,吓得面色青白:“总、总管大人!”
二人战战兢兢的往地上一跪,求饶道:“总管大人,奴、奴们没有别的意思……求大人饶了这一回吧!”
“……没事。”总管轻声道,“先起来。”
“府里这么想的人不少,你们去人事那儿把卖身契领了吧,少了的银子我来垫上。这些话不要在外头随便说。好了,快走吧。”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总管是个大善人,这一点她们这些进府好几年的老人都知道。听了这话,当下就有一个丫鬟红了眼眶,也不顾周围还有三位贵客,哀声道;“总管,你也跟我们走吧!大人已经——已经疯了,留在这儿没个好出路的!”
总管没再理会她们,将客人们继续往里带。
走到主院里的走廊上,才突然道:“让贵客见笑了。”
“见笑倒是没有,”
容芜:“你家主人府上,是出了什么事吗?”
顿了下,轻飘飘的道:“乱嚼主人家舌根的丫鬟,贵府的处置方法,可真厚道。”
真是处处透着股奇怪。
容芜心想。
这麻烦看起来还不是小麻烦。唉。
总管沉默半晌,说道:“我家主人自从小公子离世后精神就变得不太好。做事也不如从前那般稳当。”
“那两个丫鬟在府上服侍大人多年,不过是一时冲动,说了几句话而已,还不至于打杀了出去。”
在那些事情没发生之前,府里一片和乐融融。大家都说,能去韩大人府上做事,那是天大的好运。
大人脾气好,大家在这里做活,一年又一年,处的和家人一样了。那两个说闲话的丫鬟,总管还记得她们从前因为把庭院里的花草打理得漂亮,笑着胆大的向大人邀功的样子。
也记得她们去药房领药时的脸色。
人在恐惧之下,说了些什么,也都不是本意。
他不是不感到愤怒,只是更多的是疲惫罢了。
总管恭恭敬敬道:“我家大人只是想请公子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赏脸参加小公子的婚宴。请诸位客人放宽心。”
容芜:“只是这样?”
“是的。”
容芜也十分平静的说:“那正好,我想说的也一样。”
不管这府里发生了什么,都和他们无关。
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