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说了,不能依赖机械修仙域那些奇淫技巧,这有碍我古武剑道的传承!伶误,乔舟,你二人携一队再去那船上探探,这铃铛交给我。”
两弟子从队中走出,齐应了声,“是。”
泰缺德点点头,不阴不阳地背着个手,出去了。
他刚一走出去,“嗡”得一片议论声便在众弟子中泡开,师尊那声名实在太差,说爹的, 骂娘的,吵什么的都有,越清城只听了半晌便闭上了耳朵,心说这些人骂得也都挺对。
两人又等了半晌,才等得洞中人都走干净。
萧泽听得津津有味:“仙道庭弟子,嘴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日后得引进点儿人才到我机械修仙域去,省得每次与古武剑道吵架便要败阵。”
越清城:“你认真的?”
萧泽敛了笑容,定睛瞧他:“认真的,你跟我回去么?”
越清城错开眼,没等他回答,萧泽却笑了一声,说道:“以后再说。”
分灵术太过费神,他额上出了层细汗,毕竟要实体化意识,还要将意识一切为二,稍不注意就彻底被一分为二,再也变不回来了。
走着走着,萧泽忽而按住他停下,扒开他眼皮仔细看了看,扬手喂了粒圣兰香丸进去。
然后跟对待黑豆似的揉了揉他的头。
“精神能量太低,先别吃补心丹了,稍微犯点儿失心疯,癫一点也好。”
又研究了他的神态一眼,评价道:“半死不活的。”
越清城:“……”
他眸光不经意地扫到街角,只见那头有个瘦长汉子, 眉心有两道竖的,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奔来,越清脸立马惊得打起了精神,往后一按,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萧泽的袖子:
“阿泽救我,我去你衣袋里坐会儿?”
萧泽答应地干脆利落:“行。”
手腕一掀,霎时那小生变作了一个拇指长的小人儿,立在他手心,极快地被他放进了衣袋。
泰缺德赶到,气势汹汹:“我乖徒儿呢?”
萧泽微笑:“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怎么着他也是机械修仙域的第一任圣主,那边的传说,泰凌风变了变脸色,忽而和颜悦色起来:“圣主大人,不知我乖徒儿在何处,还劳烦你指示下。”
萧泽负着手转身朝前走去:“不知道。”
泰凌风身边人多,时不时跟上来一大批弟子,他没功夫在这儿和萧泽扯皮,眼见着又是一群弟子急吼吼向自己奔来,眼皮“突”得一跳,抓紧时间:
“告诉那个笨蛋徒弟,这两天少搞事,别出来。”
言罢他又急急补充了句:“心脏乃私密之物,悦情, 双修, 修为流转都在里边,随便扒人心脏,那叫变态。”
越清城:“……”
所以他每次扒麻子脸的心脏,都有戴雪纱面具啊,又没丢到他老人家的脸。
赶来的弟子只来得及听到了一个词,“变态”,愣了一下,方才一嗓子嚎了出来:“泰缺……长老,剜心圣手被抓了,死了几个村民,在村东头——”
果不其然地挨了一巴掌,泰缺德只骂,“把舌头捋直了!”
然后便大步流星地往村东头走去。
越清城往外一探脑袋,适逢他老人家转过了头,一道传音传进他耳中:
“你心脏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到,你只记得我这句话,便是看遍天下人的心也没办法再找到它,回浥清城罢,最近别出来,这一个个剜心圣手们,一个都跑不掉。”
越清城盯着他,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突然很大声地说了句:“我不相信!”
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心,他人变小了,手也变得小巧玲珑,又很轻地说了句:“凭什么呢?”
阳光很刺眼,他抬眸的时候看不清萧泽的神色,那人的声却像一缕青烟般吹了过来,声音很淡:
“万水千山,吾随你便是,某些人说话前过的不是大脑,而是肚子里装粪的肠道,说出来前先熏了满嘴的粪味,犯不上为此犯愁。”
越清城又是咬牙,又是笑,心里的抑郁散去不少:“我师尊他……算了。”
萧泽的闷笑声从头顶传来,一阵圣兰香复而围住他,“你累了,且歇一歇。”
*
又睡着了?
越清城惊然跃起,萧泽抬手撑了下他的腰,又翻了一页《古武剑道与机械修仙域不得不说的秘密》,津津有味地看,越清城四下一望,汪洋的一片海水,怎么又跑船上来了?
他脚底下不踩着土地,就不踏实。
“古传送阵的上边摆了个摊子,一个姥姥正在卖鹅,”萧泽对他说,又伸手捏了下雄鹅的脖子,那鹅瞪了他一眼。
“那阵修复倒是能修复,不过我想再走走水路,这条船安静,就两个人,一路上景致也好……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怎么样,他不是已经在船上了么?
萧泽不看正经书,那本破册子点着灯熬夜看完了,然后硬说是为了补补这五百年的历史,省得与人说话时一问三不知,可越清城把乾坤袋里的正史调给他,他又不看。
“什么老腐朽写出来的书,一股子说教味儿。”
越清城:“阿泽,你今年多大了?”
多大了,圣主大人数了数指头,六百, 七百岁?他出世时,古武剑道与机械修仙域尚未分界,就算仙道庭最腐朽的老腐朽,都得管他叫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