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对此浑然不觉,脚踝上的鱼鳞在袍角下若隐若现,“呃…道友,你二人来自名门正派,为何要难为我?总不至于垂涎我这小小鲤妖的身家罢?”
宁非发出一缕鬼气,气息如蛛丝般缠上他的双腿。厉鬼神色不明,突然发问:“李弘,若有朝一日松湖城遇难,你会如何?”
见这元婴修士并没有喊打喊杀,李弘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想了想这个问题,真心实意地道:“要看是什么事儿吧,能帮就帮,帮不了…那就只能明哲保身啦。”
原来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宁非点点头,鬼气在李弘腿上缠成霜环,冰晶顺着鱼鳞纹路爬上膝弯,将他的下半身冻结。李弘触电般抖了一抖,望着自己白袍下摆的冰碴,问道:“这、这是何意?”
“秘境的钥匙是你,对吗?”宁非兀地问他。
“秘境…?”李弘话音戛然而止,他的双耳突然变尖,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你怎么知道祭龙渊?!”
“祭龙渊…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宁非指尖轻叩床沿,前世记忆化作冰雾在房中弥漫。
不多时,雾气中浮现出松湖城的幻象:可以看见,一人站在城内观天阁最高处,双手结印引动灵气,满头白发在风中飘动。
“十年后的腊月初七,南桑战败,边境防线被迫退后百里,放弃五城,松湖正是其一,”宁非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诵读判词,“兀发大军一路追击,这些被放弃的城池均被屠杀。”
随着他的阐述,冰雾形成的景象变换,展示了城内血流漂橹的惨象。
李弘的喉头咽了咽唾沫,被这好似梦呓的话吸引,“所以,松湖…也被屠了?”
“没有,”宁非道,“一名修士站了出来,他启动了一个防御阵法,囊括整个松湖城。这阵法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后,南桑又带兵打了回来。”
闻言,鲤妖松了口气,“那就好。诶,道友,你总不至于编故事诓我吧?你难道…是专精卜算的行家?”
宁非平静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个哂笑,“算是吧。”
一旁,江狸静静地收录着二人的对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结论还需要更多数据才能推导。然而,李弘可能是天生性格原因,这一转眼就忘了刚刚的“祭龙渊”,开始向宁非问七问八。
他只好将那只乌鸦送下去,缓缓支起上半身,开始cue流程:“祭龙渊也是卜算出来的么?”
被问的人还没说话,李弘先一连串地问起来:“哦对,祭龙渊也能被算出来?道友,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别的啊?”
兴许是宁非此刻态度平和,又或许是一个月的相识终究让李弘下意识放心许多,他完全没了刚刚的防备。
“当然,我还能算到那个救了松湖的修士是谁。”
“谁啊?”锦鲤好奇地问道。
“你。”
“…我?”
李弘呆呆地伸手,食指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