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因问道:“这都半天了,你口中的好东西,怎么还没见着?”
“急什么呀,”李秀芝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等下摆了午饭你就知道了。”
钱宝儿点了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所谓的好东西,不是吃的喝的,便是穿的戴的。”
李秀芝还颇为得意:“当然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怎么算不得好东西了?”
钱宝儿叹了口气:“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等到了中午,李秀芝让人摆了饭,其中就有她说得好东西。
“你快尝尝,这可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从燕国来的商船上买了两条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看着她伸了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鱼肉给自己,不知是不是钱宝儿的错觉,这道鱼的味道有些怪怪的——倒也不是说腥臭,只是也不像寻常的鱼味。
钱宝儿仔细闻了一闻:“这个味道……”
“有点臭臭的,对不对?”李秀芝笑道,“这就对了,这道菜它就叫臭鳜鱼,是燕国的一道名菜呢,就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起来可香。”
她再一次示意了钱宝儿:“你也尝尝看。”
这真的不是坏了吗?钱宝儿疑惑。只是眼下盛情难却,她只好拿起了筷子,夹下一点鱼肉,在李秀芝万般期待的眼神中,她几番做了心理斗争,终于还是将那一点子鱼肉送进了嘴里。
“如何?”李秀芝迫不及待地问。
说来也是奇怪,闻起来这鱼像是坏了,可这鱼肉吃起来,不仅肉质鲜美,还挺有劲道。
钱宝儿点了头:“果然不错,就这一条鱼都可以吃两碗米饭了。”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听她这般说,李秀芝颇为满足,“只可惜今年我只买到了两条,头一条我还分了一半给表哥他们,另外半条我吃了,就剩下这一条了,”她自己也夹走了一筷子,“你可就珍惜着吃吧。”
钱宝儿也不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吧吃吧。”李秀芝笑道,又想了起来,“对了,你们的那位叶老板不就是燕国人吗,往常你们运送蚕丝,不如让她帮着运点臭鳜鱼过来?”
钱宝儿疑惑:“怎么这鱼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吗?”
李秀芝愣了一愣:“好像也就只有这个时节才有运过来的吧。”
“这不就是了?”钱宝儿笑道,“只怕除了冬天,其他时候都不好保存呢,水上运送个两三日,只怕都要臭了,那可就是真正的臭鳜鱼了。”
说得李秀芝也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明年我让人多买些来。”
一时吃完了饭,冬天也不午睡,李秀芝便提议道:“你难得上来一趟,不如去街上逛逛?有什么时新的玩意儿也带点回去,正好把你们那屋子也装扮装扮。怎么说也是要过年了,就算你们家姑娘不回来,这年你也是要过的呀。”
钱宝儿想起还答应了小巧要给她买头花,于是便答应了。
临出门,李秀芝又叫香草过来,嘱咐了她几句。
香草点了点头,率先出去了。
钱宝儿便随口问了句:“怎么,她不跟我们一起去?”
李秀芝笑道:“如今天寒地冻的,生病的人也多,只怕前头忙不过来,所以让她也过去帮个忙,另外抓点养生的方子,你也补补。”
钱宝儿好笑道:“这好端端的补什么呀?是药三分毒,我可不吃的,你别浪费了。”
李秀芝不以为意:“你不吃,那就给别人吃去。”
钱宝儿心知她是好意,便只笑笑,不再拒绝了。
才锁上门出去,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就见一位老爹爹扛着糖葫芦过去了。
李秀芝心血来潮,非要去买一串吃。钱宝儿拦她不住,只好同她去了。
只是还没到那老爹爹跟前呢,却不妨李秀芝被人撞了一下。
钱宝儿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李秀芝摆摆手:“我没事。”
却见那撞了人的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也不道歉,低着头就跑了。
李秀芝才要开口骂,就被旁边卖冬笋的大婶提醒道:“姑娘,你快瞧瞧吧,你的钱袋子还在不在?”
李秀芝一摸,两眼震惊:“坏了,真不见了。”
大婶点头,脸上隐隐有一种满足:“那小子可是这一片的惯犯了,年下街上人多,不少人都被他偷了。”
李秀芝顾不上道谢,立马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抓小偷啊!”
大婶摇了头:“那小子泥鳅似的,只怕是寻不着了。”
“这可怎么办啊?”李秀芝焦急道,“我出门就带了这么一只钱袋子。”
钱宝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试着提议道:“要不去报官?”
“也没用的,”大婶仍是摇头,“官府是抓了这个,抓不了那个,关上几日就又放出来了。”
“这么说是一点方法都没有,只能自认倒霉了?”李秀芝眉头紧锁,同钱宝儿面面相觑,“我这也太背了吧?”
这才出门就遭了贼,可不是运气背?她二人正因此事垂头丧气呢,忽见有人送了一只钱袋子到李秀芝跟前来:“姑娘,这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