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玉笑了笑:“我信你。”
晚些时候,青青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在这之前,钱宝儿就同陈红玉商量了,由谁来告诉她这件事。
按理说,陈红玉是主家,由她来说再是合理不过。
可陈红玉却连连推辞:“不行不行,她与你最为亲近,还是你去说的好。否则到时候她在我这儿哭鼻子,我可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钱宝儿被气笑:“哦,你不知道,我就晓得了?”
如此拉扯一番,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到底还是被甩给了钱宝儿。
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挨着也不是个办法,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说了吧。
所以在服侍陈红玉和杨天佑睡下之后,钱宝儿回到她和青青的房中,看青青捧了个茶杯正咕噜咕噜地喝水,全然没个斯文的样子。
她不由得笑道:“你可收敛着点吧,等回头跟了姑娘去同心县,少不得要去见见当地乡绅财主家的夫人太太,要还是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少不得要被人笑话,还要连累姑娘,说她不会教养家里的丫鬟。”
青青放下茶杯,另一只手顺势一抹嘴,她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横竖还有宝儿姐姐你呢,你跟着姑娘外出会客便是了。”
钱宝儿微微一笑,在她对面坐下:“傻丫头,若是有我,今晚我就不会说这话了。”
“什么意思?”青青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什么叫若是有你?”
钱宝儿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次去同心县,姑娘要我留在这里,好替她打理庄子上的事务。”
“什么?”青青惊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不去?”
钱宝儿握着茶杯,抬眼看向她,点了点头:“不错,我不去。”
“这怎么可以?”青青皱了眉,“你怎么能不去呢?姑娘的衣食住行一向都是你管着的,若是没有你,谁还能伺候好姑娘呢?姑娘又怎么离得了你呢?”
这时节已有些热了,青青一急,鼻子额头上都沁出细细的汗来。
看她这么向着自己,钱宝儿心中很是欣慰,这几年到底没有白疼她。可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她也断然不会再反悔了。
所以她一面抽出帕子替青青擦拭脸上的汗,一面又柔声说道:“傻丫头,不是还有你吗?”
“我怎么行?”青青一把按下她的手,“跟宝儿姐姐你一比,我简直就是什么都不会嘛。”
“谁说的?”钱宝儿反驳道,“我看你这几年就颇有长进,虽然字写得一般般,可到底也认得不少了,账本子也会看,也知道怎么管家了,姑娘的喜好厌恶,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所以即便是我不在姑娘身边,你也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因为有你,我才能放心留下呀。”
尽管她将自己说得这般好,可青青依旧鼻子一酸:“我不行的,”她摇头,“没有宝儿姐姐你在,我一个人做不到的。”
看她眼中泛起泪花,钱宝儿也很是于心不忍。但俗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相逢有时,别离亦有时。
她叹声替青青掖了掖眼角眼泪:“傻丫头,人总是要长大的。况且这对你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啊。你跟这姑娘出去历练几年,也见见世面,总比一辈子缩在这乡下来得好啊。”
青青赌气:“既是这乡下不好,宝儿姐姐你怎么不离开呢?”
“我也有我要做的事啊。”钱宝儿笑道,“你看,我留在这里帮姑娘打理庄子,你跟着姑娘去外地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虽然我们做的事不一样,可都是为了姑娘好。姑娘一向都待我们不薄,你也不想去伤她的心吧。”
“我知道,”青青抬手擦了下眼睛,“我知道姑娘对我们好,可我也不想跟宝儿姐姐你分开呀,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总要在一处的。”
钱宝儿故意逗她:“这会儿子又这么说了,以前不是老寻我开心,说要看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嫁出去吗?”
青青果然被逗笑:“你不是都说了吗,那是寻你开心呢。”
“哦,这会子倒肯承认了。”钱宝儿伸手掐了把她的脸,“小丫头片子,以后到了外面,可要收敛着点了。”
青青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她抽了抽鼻子,问道:“那在走之前,我晚上都要跟你睡,行吗?”
“当然行啦。”钱宝儿干脆支使起了她,“那还不快去铺床?”
难得青青愿意干活,她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将自己的被子抱去了钱宝儿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