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棵桃树,我见盆子也装不下了,就擅自做主,挖了个坑,给它种院里了。”在送陈红玉和杨天佑进房里休息后,小巧拉着钱宝儿,指着种下的桃树给她看。
这院中原本已有一株桃树了,钱宝儿当年从金家折枝回来插盆的,如今也长成了小树,只是尚未开花结果,同老树相比,它确实矮小了许多。
青青凑过来笑道:“就这,宝儿姐姐还说要等它结了桃子给我吃呢,小巧姐姐你说,我得等到何年何月去呀。”
小巧故作沉思状:“或许,等你嫁了人生了孩子,也就能吃上了。”
青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在拿自己打趣,等见了钱宝儿忍不住嗤嗤地笑,这才回过神来,追着小巧就要打:“好啊你,我叫你一声姐姐,你竟拿我来寻开心。”
小巧绕着桃树跑:“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好啊,你还说。”青青如今也是个姑娘家了,烧得脸都红了,追着她只不肯放过。
钱宝儿被她俩拉在中间,也不好偏袒谁,只能说道:“好了好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般顽皮,闹腾得很。要是闲着没事儿,不如跟我进厨房去,今天这么多人在,得好好做一顿饭才是。”
小巧笑道:“如何还要劳动你?咱们庄子上的人都在呢,今日你只管做个闲人,我们来伺候你。”
钱宝儿还没说什么呢,青青便两手叉腰道:“既是这么说,那我可就等着了。”
小巧被她那无赖模样逗笑,指了她向钱宝儿笑道:“你瞧瞧她。”
钱宝儿也忍不住笑:“还不都是你说的。”
陈红玉和杨天佑在屋里听得外头嬉笑打闹,陈红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杨天佑见她展颜,于是打趣道:“这里不比在爹娘跟前,没人拘着你,你若是想出去同她们玩,那便去吧。”
陈红玉推了他一把,佯嗔道:“瞧你说的,我难道还是个小孩子了?一心只记挂着玩。”她帮着杨天佑将案上的书册摆放齐整,“我偏要在这里陪着你。”
杨天佑笑道:“那我可是再欢迎不过了。”
陈红玉绕过书案,行到他跟前:“让你跟我搬到这里来,我知道你在公婆跟前难做了。”
杨天佑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没有什么难做不难做的,你我如今是夫妻了,是我要执手走一辈子的人,我自然要事事以你为重了。”
陈红玉闻言感动,她脱口而出:“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了你的。”
杨天佑失笑:“这话怎么听起来怪别扭的?”
陈红玉也笑倒在他怀里:“不错,我常听宝儿她们说话本子,里头的反派恶霸,浪荡公子,就喜欢这么调戏年轻的小娘子们。”
杨天佑笑得无奈:“我就说嘛,让你们少看些乱七八糟的。”
陈红玉抬手往他肩上捶了一下:“我们又不像你,要读圣贤书考功名的,认了几个字,不看点闲书打发时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杨天佑叹气:“你们呐,总是有理的。”
如此,也算是在青山小筑安顿下来了。
比之先前在三棵桂村,这里人口更为简单,不过就是陈红玉夫妇,再就是钱宝儿和青青,顶多再加上富贵,四人一狗,日子过得简单也充实。
杨天佑自是要专心读书的,主屋先前只将西边的一间做了陈红玉的卧室,东边的只空着放了些杂物,如今正好收拾出来给杨天佑做了书房。
钱宝儿和青青依旧睡在厢房里。金秋实先头给富贵做的狗窝也还在,人与狗都有安身之处。
杨天佑读书,陈红玉便跟钱宝儿和青青或做些针线活儿,或是去桑林田地里转上一圈。一日三餐有着落,四季衣裳不愁穿,真真算是安稳日子了。
待到又一年春闱前,陈红玉等人早早就为杨天佑准备好了行囊,又跟陈家要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下人来,送杨天佑进京赶考。
上一回陈红玉还不是杨家妇,不好光明正大为她的夫君祈福助祷。如今她已是杨天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所以自杨天佑离家之后,每逢初一十五,陈红玉都要去庙里敬香。
她也不敢奢求杨天佑能高中,只希望无论如何,平安归来就好。
为此青青还笑话她:“姑娘也真是的,要求自然就都求了,又能高中又能平安归来,这才叫好事成双啊。”
陈红玉啐她一口:“菩萨一天耳朵里不晓得要听多少人的许愿,若是太贪心了,只怕一个都不理呢。”
青青撇撇嘴:“管他理不理呢,先许了再说。”
钱宝儿笑道:“算了算日子,京城里也该放榜了,不知咱们县里什么时候能贴出来,恐怕也就这几日了吧。”
陈红玉紧张道:“我让爹爹这几日都托人上县里去,一有消息,就立马来告诉咱们。”
钱宝儿打趣道:“若是姑爷高中了,只怕也不用老爷遣人去县里看榜,就会有人敲锣打鼓送喜报来呢,姑娘只管准备好赏钱就行。”
陈红玉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期盼的,但嘴上还是说着:“无论如何,只要相公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