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稚气地问:“那哥哥的名字怎么写?”
男子握紧她的手再次下笔:“柏,比阿霁的要简单很多呢!”
“那我要先从哥哥的名字练起!”
苏柏看着她宠溺笑道:“好,那就先从哥哥的名字练!”
那笑容在苏棘眼中逐渐扭曲变换,慢慢地苏柏的脸布满了鲜血淋漓的烧伤,一双眼睛流着血泪,她惊慌推开面前的人,看到自己手中笔变成了沾满鲜血的弯刀。
……
“苏姑娘!”
被一阵力道摇醒,她从梦中苏醒,睁眼看到了戚嵘宁忧愁的神色。
天色已是大亮,她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发现脖颈睡得有些发麻。
戚嵘宁同她道:“你又烧起来了。”
苏棘抬手附头,喃喃道:“确实有些烫。”
她从自己乾坤袋中拿出一瓶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无事,我有随身带药,你去帮我取些水来。”
说着竟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个青色的瓷碗递给他。
戚嵘宁见此微愣,没想到苏棘还随身带着碗。
随后接下碗转身去找有洞的巨人柱,不多时便帮她将水取了过来,先是问:“可要将水先热一热?”
苏棘头晕得厉害,紧绷神智不由放松了不少,她摇摇头示意不必,接过瓷碗便一饮而尽,混着巨人柱清香的水流过咽喉,她终于活过来般多了丝生气,正经道:“这瓷碗是珍品,烧不得。”
闻言,戚嵘宁担忧的情绪稍缓,朝她问:“姑娘这不止是皮外伤吧?”
苏棘:“嗯。”
看她不愿多说,戚嵘宁没再追问。
苏棘倒出药丸仰头吞下,余光看到山腰的一处洞穴。
她示意戚嵘宁,对方顺着她指的方向,随后转头问;“要去看?”
苏棘道:“去探探。”
话落,她站起身,用手掐了掐眉心清醒了许多,除了脸色苍白些,几乎看不出她受着重伤发着烧。
戚嵘宁跟上,她却转头道:“我一人去便可,若有危险,一个人更方便逃脱。”
他闻言,连忙道:“那我跟你到洞口吧,你若在洞内遇到什么,我也好接应。”
苏棘转念一想觉得也行,点头答应。
二人绕过几棵巨人柱,一路上来还发现了一条常经人踩踏的小道,两人对视一眼,对有人长期在附近生活的想法越发确定起来。
及至山腰处,视野越发宽阔起来。
在日光下将整座山看了个大概,被风化得灰白的石块遍布山体,其中生长的巨人柱稀疏错落其间,还能看到许多其他不知名的低矮灌木,偶有长得高大些的树木,从树干也不难看出其树龄之高。
苏棘观察着这座荒漠中为数不多的生命之地,各种植物抵抗着恶劣的环境,在其中顽强成长,互相争夺着养分。
她收回目光,转开视线观察向二人逐渐靠近的洞穴。在山下远看时只觉洞口并不大,此刻靠近了才发现洞口足有城门一半的高宽,其内昏暗不清却也能看出足有两座四合院般宽大,洞窟顶部通连地表,漏透几道光线而下。
洞口有一块被人踏得近乎光滑的石板,往下是被踩得硬板的陡峭土道。苏棘顺着小道入洞,顿时被凉意裹挟,与外头闷热完全不同。
戚嵘宁如先前说好的一般,站洞口处看着她进去。
她往内走了几步,待眼睛适应昏暗,借着洞顶漏下的光线下看清了洞内全貌。
洞内角落生长着茎秆如同巨人柱般粗大的藤蔓,数量并不多,苏棘细数下来有十二株左右,它们与巨人柱最大的区别便是,巨人柱表面有规整的棱,表皮的荆刺就分布在棱上,而这里面的藤蔓表面却是极度光滑的圆形,表皮是如同树干般的棕褐。
茎秆上稀稀落落的长出一些枝叶,叶片是鲜红的血色,若不是其上明显的叶脉络,其模样与薄透的血块相差无几。
最为奇异的是,每一株巨型藤蔓似乎都在缠绕着某种东西。
苏棘朝其中一棵靠近,看清了隐在茎秆中的尸骸。
那尸骸体型巨大,并非是单纯的白骨,尸骸的表皮还在,如同被吸食干瘪地缩附在骨骼上,形似鸟类。
再往旁边看,不同的巨型藤蔓中都缠绕着不同的物种,有的似兽,有的似鸟,有的似虫,无一例外的便是它们都体型巨大,发黑干瘪的表皮仍在。
越仔细看越不对劲起来,她发现这些巨型藤蔓似乎也是死物,走近拔刀将一块叶片斩落,叶片轻飘落地,被她用脚一碾便化为红色齑粉,茎秆粗大却是干枯之象。
苏棘盯着巨藤没再妄动。
“苏姑娘,可有何发现?”洞口处的戚嵘宁朝她喊,声音在空旷洞窟中回响。
苏棘道:“应该无事,你进来罢。”
洞口脚步声断断续续响起,少倾,戚嵘宁走到她身边,苏棘便朝他问:“你可能看出这枯死的巨藤是什么东西?”
戚嵘宁扫视观察一圈后道:“并未见过。”
“不过这些巨型尸骸……”戚嵘宁低头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
苏棘:“你看着像什么?”
听她这话,戚嵘宁道:“姑娘心中已有猜测?”
“嗯,它们像是江湖中消失了五百年的精怪。”苏棘看着尸骸说。
戚嵘宁:“昨晚看到那巨蟒我本就有些怀疑,今日看到这些尸骸便有些确定了。”
他摩挲着下巴有些疑惑:“若它们是从两百年前的仙魔之战遗留下来的,那典籍之中所述精怪灭绝消失了五百年之说又从何解释?”
苏棘:“不一定,或许它们就是五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呢,与两百年前的仙魔之战无关。”
谈话的两人未曾注意,角落里的巨藤上几片干卷的血叶正在悄然舒展,藤根的泥土正在发生着不易人察觉的松动。
苏棘腰上弯刀刀柄的玉石上微弱的荧光一闪而过,随后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