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云深师叔是最好看的……”
易平秋很少叫苍云深“云深师叔”,最多的时候,还是只叫“师叔”。
她这样念着自己的名字,让苍云深不禁想起那日在天元门附近,听见睡梦中的易平秋叫她,熟睡的易平秋没有叫她“师叔”。
直呼师叔名讳,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苍云深听了,破天荒地没生气,就连一点子火气都不见得。
苍云深此番听着易平秋的声音,又看着易平秋的红脸蛋,更别说手上还提着易平秋的耳朵,一瞬间,苍云深所有感官都与易平秋有关。
“你……”
苍云深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被天元门的吆喝声打断了。
“各位前辈,请上船——”
苍云深默了半顷,最后别开眼睛道:“上船吧。”
忘了是什么时候被松开耳朵,易平秋右手贴着心口,那里不仅有猛烈的心跳,还有热乎乎的温度。
之前苍云深给她的长生箓,被她放在了贴近心脏的地方。
今日不知怎的,竟发起了热来。
易平秋跟在苍云深身后,随着人流上船,没去追究长生箓为什么会突然发热。
海河会的大船名为“海河号”,体型之大令人咋舌,饶是各大门派都派了许多弟子前来,船上的空房间也绰绰有余。
可想而知,天元门此次是斥极巨的资才造了这么一条大船出来。
易平秋登上船后,便瞧见一个身着金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飞至众人前方,弱水剑为易平秋解释,那是天元门的掌门叶无道。
叶无道在前与众人说了许多话,大都是叫人好好玩耍、不必客气的客套话,随后叫来许多天元门的弟子,为各门派分发船舱牌号。
每个门派所在的船舱层不同,玄清门被分在负一层,是顶顶的上等舱。
其实这海河号上,也没什么下等舱,各门派所住的舱房大抵都是相同的。
开船仪式同步进行,随着叶无道一声令下,海河号正式从码头启程,驶向看似无边无际的大海。
易平秋在拿到牌号后便到了甲板栏杆处欣赏景色,方才与同门都对了牌号,是二长老闻钟与她同一间卧房,而苍云深是在她隔壁那间。
现下闻钟与溪午去与其他门派的旧识寒暄去了,苍云深好像是回了房,甲板上易平秋认识的,只有盛淮竹和她那小白狐。
易平秋倒是想去和盛淮竹聊聊天,但那玉衣轩变的小白狐动不动就冲她呲牙,她也是不敢了。
罢了罢了,在此处一个人欣赏美景,也是好的。
不过易平秋不知道的是,此前她从未坐过船,也未见过这么辽阔的海域,船开之后,硕大的船身在海上摇摇晃晃,易平秋很难不发生什么生理反应。
“唔……呕——”
易平秋,晕船了。
若不是不知道她晕船,她定然是不会答应苍云深来参加的。
易平秋捂着嘴巴懊恼,想起在现代世界时,她晕车就晕得厉害,没想到啊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没有半分长进,怎么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呢……
再怎么后悔也是没有办法,船已经开了,再次登上岸就要等十天之后海河会结束返航。
易平秋胃里翻涌得厉害,那反胃的感觉一阵一阵地袭来,简直是要命的难受。
她趴在护栏上,正想借此稳住身子,不料一个浪头打过来,船身也紧接着大幅摇晃了几下。
易平秋因此晕船更甚,几乎半坐在甲板上。
周遭各门各派的弟子见了,还不确定她在干什么,互相看看,都没有上前去询问。
易平秋觉得真是丢脸极了,早知道她也像苍云深一样回房去休息,要吐也是关上房门吐,哪里来的这闲情雅致当着众人面儿来吐。
愈是对船晃敏感,这船就愈是晃得厉害,易平秋不一会儿就面色苍白,在那儿捂着嘴想吐不吐的。
盛淮竹看了一会儿海景,摸摸小白狐的脑袋瓜儿,终于是发现易平秋这要死不活的模样了,她赶忙去搀着虚脱似的人物问道:“平秋,你怎么了呀?刚看着还好好的呢……”
易平秋挥挥手,又指指自己捂着的嘴。
意思是说:“不行了,要吐了。”
盛淮竹当机立断地想出办法,脑子比易平秋活络多了。
“晕船了呀这是,这可不行,我带你去找苍师叔,她身上肯定带着晕船的药呢,你先忍着点儿嗷。”
易平秋点点头,晕头转向得不行,脑浆好似都要摇匀了,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七扭八歪的,更别说走起道儿来。
小白狐难得没有介意盛淮竹和易平秋说话,见易平秋这般样子,还帮盛淮竹的忙,去咬拽易平秋的道袍衣摆呢。
一人一狐齐心协力,总算从甲板进到船舱内部,下到了负一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