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繁不知道怎么回这个消息,他的思绪放空着,一到上课就埋进课堂,一到下课就翻看这条信息。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当时突然走了,现在又突然回来。
为什么连我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为什么明明说好一起来知杳,你却一个人跑路了。
为什么妈妈们都装傻不告诉我你去哪了,为什么谁都不告诉我。
凭什么不告诉我!
林夕繁内心有一团火烧着他,当年烧着他,让他把对方所有联系方式通通删光,现在让他又不安又难过,他突然想去见俞归絮,揪住对方的领子问个清楚。
如果俞归絮回来了,还一直缠着他,怎么办?
他亲身体验经过焦灼找到了答案——他想妥协,他想见面,也许问题说开他们就会和好如初。
肉体凡胎不是机器,他必须承认的是他做过无数与俞归絮有关的梦,他忍不住写过无数次这个名字,偷偷在手机日历里记他们离别的天数,痛苦难过委屈时想到的第一个人依旧会是俞归絮,他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躲开,而是抱住他狠狠哭一场和小时候一样......
不可否认,对方是自己曾经的挚友,而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林夕繁。”施为华在讲台上喊他,她的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陈多炽。
“啊?”林夕繁本来盯着讲义没忍住走了神,听到名字才回过神来,发出问号。
“啊什么啊?上来,陈多炽指名让你做。”施为华撑着讲台眼睛一眯,“不会做?”
施为华有一个极为变态的教学方式,那就是请外援。
每隔两天上课总要有两三道大题要让同学上来做,她亲口点到名的一般是成绩在班上中游靠后的,这个同学要是没有做出来就可以请外援,点名让班上其他人来做,这个人要是做出来了那么皆大欢喜,要是没做出来,那两个人都要再找二十道类似的题来做。每个人一节课只能被请一次。
林夕繁是数学的佼佼者,如果立一个外援榜,他绝对首当其冲。
所以这一回,陈多炽也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满眼写着:“繁哥,救命。”
林夕繁慢吞吞站起身,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开始浏览题目,一边开始想哪几本教辅上能找到二十道这样的题。
他轻轻眨了眨眼,从陈多炽手里接过电脑笔,陈多炽满怀希望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林夕繁不自觉咽了咽,心说自己应该还没有变态到一道从来没做过的题型三十秒时间就做对。
他照着一贯的思路往图上添了两根辅助线,硬着头皮做下去,他甚至听到讲台下有同学刷刷刷在依葫芦画瓢抄他的图,接着还听到方亦天喊起来:“完了班长,我跟你一个方法,这个辅助线不对!!后面缺条件了!!”
终于,他也做到了缺条件的那一步。
施为华抚掌惊叹:“太棒了,标准的错误答案!本来想着陈多炽能写出这个反面教材,没想到被你写出来了。”
陈多炽眼睛都瞪大了。
“wow——”讲台下唏嘘着开始起哄。
太稀奇了,这是林夕繁第一次外援失败。当记入史册!!
施为华又仔细看了眼过程,把原先的辅助线擦掉,又看一眼林夕繁,引导说:“再看一眼图。”
林夕繁抬眼又看了遍题目,往图上只画了一根辅助线。
班上有几个聪明的看见,恍然大悟,“嗷嗷嗷”地说他们懂了。
施为华赞赏道:“对了。”
林夕繁不安地抿了下唇,不知道这还算不算外援成功,因为之前没有过给第二次机会的情况。
“你老实说,”施为华凑近他,“你刚刚是不是发呆了?这个题目你绝对不会五分钟还做不出来。”
“没有。”林夕繁的表情有些无辜,“老师,您高估我了。”
“哦,题目位子上不会,到了讲台上就会了,那祝你高考的时候也坐讲台上考试。”施为华不拆穿他,诚心“祝福”后宣布结果,“算应援失败,老规矩二十道题,三天内交上来。”
“老师,如果我发呆了呢?”林夕繁说话没过脑子。
“那就你做三十道长长记性,陈多炽不变。”施为华微笑。
“……那我没发呆。”林夕繁感觉自己有病,讪笑着拉陈多炽下台。
“再提醒一次不准上课找题啊,不上课有你苦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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