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开灯,客厅的窗帘是拉着的,只有门外半敞式走廊的一缕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落在地板上。
这套居室的主人还没回来,不速之客却如期而至。
爱尔兰戴着鞋套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没有打开灯,同样戴着手套的左手握着一支迷你手电,给他的移动方向照清障碍,右手则握着一把枪。
手电筒的光束扫向了书架,逐层扫过一本本书籍的书脊,最后移动到了第三层架子的角落。靠边缘位置的书架上,几本书册是横躺着叠放的。
爱尔兰动作一顿,走过去,将光束往角落位置扫去。他这才注意到,最上面的两本册子不是书,而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本比普通杂志小一些的相册。
手电不够明亮的光线下只能大致确定相册是眼熟的白色,笔记本是深色封皮。爱尔兰眼底掠过异色:那个记者把“通讯录”拿出来看过了?
他反射性伸手想要拿过来确认一下,这时,地板上窗帘缝隙的投影中忽地闪过什么。
有人!这个念头在他意识中窜起的同时,他立马关掉手电,顾不上分辨迅速拿起相册和笔记本一同塞进背包里,从房间的另一扇窗户快速钻了出去。
此时紧闭的房门外,多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他中等个头,留着板寸,穿着短款的黑色大衣,里面只有一件同色的衬衫、长裤和长靴,这使得他即便穿着冬装也显得有些削瘦。
男人手上也戴着手套,他没有敲门,只是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随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造型奇怪的刻着各种齿痕的细钩状金属物件,伸进锁孔。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只听非常轻微的“啪嗒”声,他按下把手,将门朝内推开少许。
男人伸出手指,在门的边沿摸索了片刻,似乎摸到了什么,小心地拨开,这才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合上门,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又过了不到半小时,连着门外走廊的安全出口响起了鞋跟轻敲台阶的声响,穿着职业装的水无怜奈神色有些疲惫地出现在楼梯口。她经过电梯时,目光瞥了一眼电梯按钮上的楼层显示,红色的数字定格在其他楼层。
水无怜奈来到自己居住的房门前,确认了一下门锁和把手上没有其他痕迹,掏出钥匙打开门。她开门的动作很轻,先打开一条门缝后,伸手确认了一下粘连在门后用自己的头发丝搓成的“细绳”还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拨开发丝后,这才推门进去。
门后的房间很安静,除了贴着走廊的窗帘缝隙漏进来的一束光,就只有从开放式厨房的小窗外投进来的远处楼宇的霓虹光亮。水无怜奈借着这点光线,一眼扫去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心中却升起疑惑。
不久之前,因为一桩突发新闻被留在电视台加班的水无怜奈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地址是新注册的,但根据邮件内的暗号可以确定,发送者就是那个组织这一次负责准入成员资格认定的审查官。而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最后审查在你住所面谈。
这封邮件让水无怜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虽然据以往成功潜入组织卧底的前辈发回的情报,所谓审查每次方式都有出入,标准有时苛刻有时却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没有提到像她遇到的这种情况。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匆匆离开电视台赶回来后,从路上到楼下,始终没有发现半点可疑人影。她不太确定,对方是已经来过,等不及走了,还是根本还没到?
水无怜奈一边站在玄关换鞋,一边伸手触向鞋柜上方的电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