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顿了顿,接着说:“我还看到了你在做小三。”
陆永言的手指在碗边收紧了些。
“你可有本事,我当你俩闹离婚是出了什么感情问题,过来一看,你连人都还没追到。”薛知意把自己说笑了,懒洋洋地靠在桌上。
“说完了吗?”陆永言问。
“说完了。”薛知意指了指楼上,“建议你在想清楚之前,把那碗米布热一热。”
“毕竟,有人还饿着。”
薛知意目的达到,哼着小曲往房间走,路过一间屋子,房门瞬时打开,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把人拽了进去。
张初墨扯着薛知意的衣领子,责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出来散心不行?”薛知意任他懒洋洋地拽着自己,甚至还从裤兜里掏出个手机,发了条语音,“宝宝,我上综艺来闹着玩的,别醋了,过两天就回去。”
很快,对面发来了一条软糯的声音,撒着娇,带着些轻微的愠怒,让他一定早点回去。
最重要的,这是个男声。
张初墨难以置信地撒开手,甚至还在半空中甩了甩,眨着眼问:“你跟男人谈了?”
“嗯。”薛知意承认。
“那你还有脸到陆永言面前?”张初墨气得青筋都鼓了起来,“你忘了你当年说了什么话?”
当年高三,季停出国,就剩下张初墨和陆永言,后头转学来个薛知意,三人兴趣相投,玩成了个小团体,张初墨还多次说等季停回来,一定要把人介绍给他认识。
也是当年,薛知意发现陆永言喜欢季停,喜欢一个男人。
他无法理解,或者说不愿意理解。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直男,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从未有这种可能,一时间许多难听的话就这么冒了出来。
彼时张初墨也在场,总归闹得不太好看。
人人海海,撞散了许多人。
七八年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家境、心境。
“怎么着,所以你也和男的谈了,你觉得真香,你上节目来赎罪?”张初墨冷笑着问。
“算是吧。”薛知意说,“我欠他一个道歉,当年说得难听,其实也欠季停一个道歉。”
张初墨上下扫了人一眼,“装得人模狗样,我告诉你啊,趁早收拾收拾,用不着你来帮忙,有我呢,你现在来不赶趟了。”
薛知意:“上热搜那事,就你出的主意吧。”
“昂。”张初墨问,“怎么了?”
“张初墨,你这人一直都挺能明白别人的心情。”薛知意夸赞他,“这是你的天赋。”
“少恶心人啊。”张初墨平复着两条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好说话,别这么惺惺作态。”
薛知意就靠着门给自己的小男友发消息,不时回张初墨一句:“你和陆永言真挺搞笑。”
“别整天看乐子啦,好好生活吧。”张初墨逛去床边坐下,“因为你的人生更好笑。”
薛知意收起手机,“你说得对,我的确当年嘴贱伤害了朋友,所以之后我家里破产,还被逼债的人赶去了境外,九死一生,我活该的。”
张初墨听得愣怔,“真……真的啊,你当时没来找我们啊。”
“假的。”薛知意拉开房门,“就你这种脑子,给陆永言支出那种招数,你这样的,要是遇着个狠玩意,把你骗得倾家荡产你还乐呵呵地给人数钱呢。”
“滚!”
*
天亮。
到了该走出房间开始录制的时候,季停仍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昨晚他才进房间把自己摔床上后不久,陆永言就来敲了门。
“好歹垫点,晚饭就没吃几口。”
季停耳朵竖起,翻了个身——原来这人注意到他没有吃完饭啊。
随即他又甩了甩头。
不行,生气是一件需要坚定执行的事情。
季停没吱声,陆永言又敲了敲门,“季老师赏个脸尝一口吧?”
季停坐起来,但是又忍住了没去开门,直到确认门外脚步声远去,他才悄悄打开房门,把那碗冒着热气的米布端进来。
米布很香,量刚好填补晚上肚子饿的不愉快,又不至于让人吃了涨肚子睡不好。
季停把碗洗好,放在桌上。
此时一缕阳光从窗帘缝偷偷溜进来,扑到季停脸上,温度很高,他翻个身捂着那块发烫的脸,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好一会,季停才起来洗漱,之后端着碗出房间。
他有些担心陆永言因为这碗宵夜凑过来,又像前两天那样,把他架在镜头面前让他选择。
果然,才走下楼梯这人就迎了过来。
季停本能地开始局促,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昨天在镜头展示的,面前那些羞耻的文件传输助手对话记录,甚至悲哀地想今天自己要开始哪方面的社死。
本质上,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出息,自己压根拒绝不了陆永言。
但今天,陆永言在两人中间特地留下一段距离,伸出手,示意季停把碗给自己。
“天气预报今天温度很高,你和周见桓出去双人活动,要注意防晒,小心中暑。”
没了。
陆永言径直离开,留下季停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季停没瞧见的地方,陆永言去敲了白见羽的屋门,后者把人请了进去,“陆老师,你这是?”
陆永言:“周见桓和季停一组。”
白见羽:“我知道。”
陆永言:“所以我来曲线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