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弟,林书浅一身轻松,远在重庆的林书仁却早已经焦头烂额。武汉会战双方投入百万兵力,他没想到,东瀛人在这时竟还能分兵广东。
21日,东瀛军占领华南重要港口广州。青岛、上海等地陷落后,广州就成了华国最重要的港口了,但与它的重要性相比,防守却显得很松懈,粤军竟然被抽调半数去参加武汉会战。
谁知在武汉会战中人民军顽强抵抗,使得战局进展缓慢,东瀛军大本营等不及了,迅速抽调三个师组成21军,由古庄干郎大将统领,在海军第5舰队司令长官盐泽幸一支援下,奇袭广州。【1】
就这样,广东沦陷,在许多参谋的建议和南京保卫战的教训下,蒋中正决定:不做孤城困守,直接放弃武汉,于10月25日弃守该城。
26日,东瀛军占领武昌、汉口。27日,占领汉阳,武汉保卫战至此结束。此时的五十九军早已撤到鄂北一带进行补充修养,林书浅得了这个情况,马不停蹄找到江澜。
她心下惊叹:“东瀛人果然如你所说,真的从广州登陆,包围了武汉。”
江澜反而更为乐观:“武汉沦陷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反而是我们的撤退,秩序井然,保存了有生力量,这倒不失为一次进步。”
林书浅点了点头,赞同道:“想想保卫南京的时候,多少将士因为撤退失序惨死国都?但此次武汉并没与东瀛人进行决战,这是我们军队的进步,更是领导人的进步。”
江澜心知她对蒋中正的暗讽,却也只是笑笑:“东瀛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能力发动如此规模的大战了,从此开始,将是我们军队转守为攻的好时机!”
武汉会战已经结束,又是几天过去,张自忠部开始全军休整起来,江澜得了空,在桌子上摆弄起她从前的机械青蛙来。
不过一会儿,宋冷急匆匆的赶过来,经过几次大会战的磨炼,她如今愈发的刚毅起来,没说废话,她开门见山道:“团座,北平站不久前发现赤党的一个据点,似乎有一个女人刚刚回国,她同北平站接触后,又乘火车赶赴重庆,情报处已经跟了她许久了。”
江澜继续把玩着青蛙,不紧不慢道:“哦?北平站不管东瀛人,还有心思跟踪起赤党分子了?”
宋冷连忙又说道:“北平站之前只是跟踪,但那名女子极有可能带了情报往重庆去,重庆毕竟是我们的大本营……”
江澜点点头:“她的身份搞清楚了?”
宋冷轻咳一声:“估计是怕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查清她的身份。”
江澜有些不满起来:“身份不清楚,带没带情报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总该清楚吧?”
宋冷又道:“八路军重庆办事处,她和秦姀见面了。”
江澜抬起头来:“秦姀,八路军那个谍报员?”
宋冷点点头,江澜却冷笑起来:“说起来,这个人和书浅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呢。”
宋冷有些疑惑:“赤党不都是单线联系吗?林参谋地下党的身份,秦姀应当不知道啊。”
江澜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秦姀当年打入过军令处,后来被其长官林书仁识破,这位林书仁,便是书浅的大哥,现在军事委员会的情报主任,也算是咱们的老同行吧。”
宋冷有些惊异:“可现在八路军重庆办事处不正是与情报中心合作吗?”
江澜摇摇头:“这就不是我们应当考虑的问题了。”
她把青蛙收了起来,又说道:“你立刻去安排,不要在办事处,找一个私人点的时间,把两位小姐请到据点里坐一坐。如果被八路军发现了,理由吗,就说似乎与东瀛人有瓜葛,问询几天。”
宋冷低头看向她:“团座,八路军如果知发现,这样的理由似乎不太够用。”
江澜摆摆手:“就说我们北平站的情报人员一直跟着那个同秦姀接头的女人,顺藤摸瓜抓着的,八路是有口难辩。如果他们要人,就让他们把情报交出来,那就把人放了,告诉他们都是误会。”
宋冷点点头,江澜便又把青蛙拿了出来,继续把玩着赶它走了。
当天夜里,林书仁结束了一天工作,将车开到办事处门口,秦姀从里面出来,林书仁立刻对她说道:“上车,我送你。”
秦姀硬扯出一个笑来:“不用了林主任,我走回去就行。”
林书仁见她这般,只好扯了个慌:“上车吧,有些事要同你说,这里不方便。”
秦姀一听他这般说道,当真以为又有了什么工作,便开了副驾驶的门径直坐了进去:“说罢,什么事?”
林书仁把车开了起来,笑说道:“天晚了,眼下时局不太平,你一个人回去,难免有些危险。”
秦姀听他这话皱起了眉头:“你找我就是说这事?”
林书仁点点头:“不然呢?哦还有,书群已经到你们的抗大了,安全的很,你总该放心了吧。”
秦姀见他东扯西扯,立刻说道:“你停车,我要下车!”
林书仁却不放她离开,加快了车速道:“夜太深了,我不放心。”
秦姀见他这般,嘲讽起来:“路上再危险,能有你林大主任危险吗?”
林书仁着看她一眼,开口道:“秦姀,当年的事我没有办法,时局如此,我们只不过是棋子,棋子又如何能掌控棋盘呢?”
秦姀看着他的侧脸,捏紧了拳头:“你杀了我的同志,难道还要我谢谢你?”
林书仁苦笑一声,又说道:“你那几位同志都没死,当年只是把他们抓起来,拷打一番,便扔到了监牢里。抗战爆发以后,我找了个由头将他们同一批□□一起放出来了,兴许你们以后便会遇到呢。”
秦姀听了他的解释,捏紧的拳头一下松了开来:“你这话当真?”
林书仁点点头:“现在两党合作,我没必要骗你。诶,再往哪走啊?”
秦姀的心情有些雀跃起来,她面上不自觉带了点笑意:“左转,过三个胡同。”
不一会儿,汽车停靠在了马路边,林书仁十分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秦姀别了他,往家中走去,殊不知,巨大的危机正在等候她的到来。
林书仁开着车疾驰在路上,心中却总觉得不安,他额头青筋直起,眉头突突的跳着,还是将方向盘狠打一圈,往回走去。
果不其然,冲到路口的林书仁直面对上一队持枪的黑衣人,他们正架着秦姀,林书仁猛的掏出手枪,直直对上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她?”
领头人看一眼手下,站出来说道:“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秦姀此时被反扭着胳膊,她看着有些慌张的林书仁,他正举着枪和十几人对峙着,她不知道这是人民党的把戏,还是林书仁确实对此毫不知情。
林书仁的枪迅速上了膛:“别废话,现在两党合作,谁允许你们绑架八路军的情报人员的!”
领头人又说道:“林主任,经我们的情报分析,秦小姐似乎与东瀛人有些瓜葛,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您不要妨碍。”
说罢,几个男子纷纷将手s枪指到秦姀头上,林书仁见此拧紧了眉头,嗤笑一声:“东瀛?这恐怕是你们戴局长的欲加之罪吧。”
领头人眉毛一挑,林书仁却没放过他的表情变化,果真是军统,他暗自想到。
那边的一行人已经渐渐没了耐心,林书仁不敢与他们硬来,便侧身让了路。两辆汽车立刻疾驰而去,林书仁站在路口,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上午,他马不停蹄赶往军统局,门口守卫拦住了他的轿车:“长官,您找谁?”
林书仁压着怒火:“戴笠呢?让他出来见我!”
守卫一听他这话,心知事情不妙,便立刻摇起了电话向里头通报,不一会儿,他又出来道:“长官,我们戴局长这几天不在局里,您请回吧。”
林书仁眉头皱了起来:“戴笠躲着不见,你们主事的人呢?”
守卫脑门上渐渐有了汗水,又向内通报,这次立刻便得到了应允:“长官,您里面请吧,我们副处长在。”
林书仁这才开了车门,大跨步迈进了军统局,情报处副处长刘易立刻迎了出来:“林主任,我们戴局长和两位处长这几日都不在此,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啊?”
林书仁冷笑一声:“军统昨天抓了八路军办事处的秦姀小姐,你不知道?”
刘易眼珠子一转:“林主任,我们军统向来坚持统一战线,怎么会对八路军下手呢,您是不是看错了?”
林书仁见他油盐不进,拔出枪来:“秦姀在哪?”
刘易却不怕这枪是的:“长官,您只管去找好了,军统没有做的事,您便是打死我,也是得不到结果的。”
林书仁狠狠的点了点头:“刘易,别让我抓着你们的把柄!”说罢便收了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了情报中心,八路军办事处的领导却已经在此等候了,林书仁有些头痛,便直接开口道:“我已经再找了,你们先请回吧。”
那领导见状说道:“林主任,昨天夜里是您将秦姀同志送回家的,今日人就不见了,您是不是应当给我们一个说法!”
林书仁捂着头坐在沙发上:“昨天夜里,一队黑衣人在秦姀家里将她劫持了,毛人凤和戴笠又避着不见,你让我怎么办?”
那领导站起身来:“我要向上级控诉你们!抓捕我们的党员!”
林书仁叹了口气:“你得先证明,是我们的人做的。我敢向你保证,我情报中心对此毫不知情。我会竭尽全力,同你方一起寻着秦小姐。至于再多的,就恕我爱莫能助了。”
林书仁怒火中烧,军统此时却已经将两个女子抓到了一起,他们十分聪明的蒙了面,将人送到离军统总部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一切似乎都按照江澜预想的轨道进行着,可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几天后,林书仁赶到鄂北一带,径直来到了独立团驻地。江澜此时正同林书浅下棋,守卫的士兵见来人非富即贵,立刻出来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