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的腰伤有些深重,17日晚又不停奔波在第一线,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她的伤口已经开裂的血迹斑斑。她问军医要来一些绷带,坐在帐篷里开始为自己上起药来。
青霉素是稀缺的东西,况且它的药效对江澜来说不值一提。她识海进入空间戒指翻翻找找,除了那在这个时代能起死回生的“神仙药”只有小半瓶,其他应急药品倒是应有尽有,只可惜种类多,数量却没那么夸张,战后帝国一定会进行补充的东西,江澜自然不需要大量大量的囤积。
她叹了口气,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药房一座座搬空。看来她的身体必须开始适应这个时代的药物了,仅仅靠空间戒指,早晚会坐吃山空。
江澜撬开一个箱盖,从其中拿出瓶外伤药来,又倒出一粒用力将它碾成粉末抹在绷带上,然后为自己包扎起来。粉末药力太强,一接触到她的伤口,即刻生了作用,江澜疼的颤抖起来,她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手将绷带一圈圈缠在腰上,有了这药,过不了几天她又能生龙活虎,江澜苦中作乐的想到。
等将自己清理干净,她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到张自忠的司令部。她此刻面色依旧有些惨淡,可夜色深重,屋内灯火黯淡,张自忠并没看出来。
见到江澜赶来,他又是习惯性的用力拍向她:“江澜,你这一仗打的漂亮!不仅全歼了苗庄敌军和其增援部队,还能分出兵来包围刘家湖,这是奇功一件!”
张自忠凝重了几日的心情难得轻松一些,可他再拍向江澜时,后者不明显的轻声吸气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看向江澜,这才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对,张自忠不由得担心起来:“你这是……受伤了?”
江澜被他拍着肩膀,震的腹部伤口有些生疼,她点了点头:“一点小伤,不碍事。”
张自忠面色又凝重起来,他认真看着江澜:“伤哪了?”
江澜见状只好回道:“腰上被东瀛人划了个口子,只是面积大些,看着可怖,实际上没有多深。”
张自忠听着她这满不在乎的语气,严肃说道:“年轻时候受伤不注意,老了有你好受的!能身先士卒是好样的,可你毕竟是指挥官,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江澜只能点点头。这样的话她已经听林书浅说过一遍了,此时又听张自忠再说,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暖流。
过去帝国首脑只会命令她不断开疆拓土,可从来没关心过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他们的专精型培养无疑塑造了江澜的能力,可也造就了她有些缺陷的人格。她默默想到,原来上司也会关心下属,也会语重心长的劝告。原来同僚也会在意友人的安危,哪怕这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
张自忠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迅速把江澜打发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江澜转身回了营帐,闭上眼默默想起这几日的战斗来,他们在临沂战斗了许久,她看出了张自忠的决心,他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只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
她又想起刚刚得知的消息,滕县失守。江澜本以为是守军抵挡不住,最终被逼撤退,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全部战死在了离家乡几千公里外的地方。
弹尽援绝,人亡城破。王铭章的殉国让江澜感触颇深,在极端的装备差距之下,江澜惯于撤退,她从不做无谓的牺牲。可这几日的战斗让她感到了些别的东西,她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想着,江澜疲惫的阖上了眼。
一夜过去,转眼到了3月18日晨,蒋中正致李宗仁、庞炳勋、张自忠电:仍须督励所部确切协同,包围敌人于战场附近而歼灭之。如敌逃脱,须跟踪猛追,创开战以来之歼敌记录,藉振我军之气势,有厚望焉。
临沂一战彻底打碎了东瀛“钢军“的神话,江澜坐在团指挥部里算着伤亡情况,敌我双方的装备差距太过庞大了,她沉重的叹了口气,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战损比,已经是足够优秀了。
不一会儿,宋冷进了指挥部,她向江澜报告着临沂一战的情况:“我团伤亡两千六百多人,其中连排长阵亡158人,营长阵亡一人,重伤一人,副团长重伤一人。七百一十五团阵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连排长伤亡11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