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好多天了荣峥哥,但每次来她们都说你不在,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解释清楚,我真的没有陷害程川,视频里不是呈现得很明白了吗?明明是他推我下去的……”
荣峥看着他:“最后一遍,谁?”
“……小李姐姐。”
“行。”荣峥当场一个电话打到总裁办,“通知李雅琪,她被开除了。”
沈季池小脸登时惨白如纸。
“荣峥哥,是不是程川又和你说了什么?可我当时真的只在为你打抱不平……”
“小川没说过一句你的不是,”荣峥冷声道,“但你好像一直在挑拨离间。沈季池,我看起来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我没有……”
“我一周前让人去查了那天在场所有人的行车记录仪、录音录像设备,”荣峥扬手制止他,“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沈季池顿时瞪大双眼。
下一秒,荣峥说:“什么都没查到。”
沈季池:“……”
“不过天道酬钱,”不待明显慌乱的人松一口气,荣峥又放出一箭,“后来我又托人去找附近可能存在的监控,当天途径那段路的车辆,甚至痕迹鉴定专家,来对你们当时岸边的脚印进行受力分析……
“你猜怎么着,还真让我找到了一台红外相机,野生动物科研监测机构架在不远处的,你们起争执那会儿正好有蛇在相机附近盘桓。沈季池,你的犯罪记录就存在这里面。”
说罢,男人从裤袋内掏出一个U盘,吧嗒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原本他今日去找程川,是想将这份证据呈上邀功并忏悔的。
沈季池颤着手拿起那个拇指大小的玩意,心中仍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僵硬笑笑:“荣峥哥,要诈我最起码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吧?红外相机,有蛇经过,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说者无心,荣峥却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砸下,心脏滞闷,喉头发紧。
是啊,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但凡没有红外相机,或者事发当时没有动物经过,相机没有因探测到热信号而触发录像功能……
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偏差,真相都将永远尘封,只活在当事人的嘴里。
而有周子聿的那段录像在先,又有几人会相信程川的说辞?
就连他自己——荣峥呼出一口浊气,就连他自己看完视频后,脱口而出的都是质问……
“程川,我好痛啊”,程川意识不清醒时吐出的那句话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而是化作诅咒,毒蛇一般缠上他的心脏。
每回忆一次,冷血动物的獠牙就会咬上那颗拳头大小的肉,注入毒液,日复一日益加鲜明深刻……痛心疾首,噬脐莫及。
面对沈季池的质疑,荣峥的回应是从对方手中抽过那个U盘,走到电脑旁,插入主机,摁下播放键——
高清黑白画面中,不时能看到蛇从面前树枝上游曳而过。
更远的地方,更小但同样清晰的场景,则完整录下了程川跟随沈季池去到河边,被拉下河失败,跪倒在河边,再到后者被荣峥救上岸后在一片混乱中被周子聿踹了一脚的全过程。
沈季池看完,再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
“小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荣峥看着面前纤细瘦弱、如遭雷击的青年,换回了曾经的叫法,他知道这将会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对方。
荣峥过去是真的将沈季池当成了亲弟弟来宠,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即便他在他家族企业遭遇重创、群狼环伺时一声不响出国,沈氏作壁上观……他都从未真正厌恶过他。
墙倒众人推,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荣峥理解。
他不否认后来对沈季池的好中掺杂了利益与算计,但至少未尝亏欠。救命之恩,当年沈氏凭此从荣氏拿到的肥肉,后来荣氏在他手中风生水起后不下九位数的让利……早该还清了。
“去给小川道歉。”荣峥命令他,“否则今后有沈氏参与的项目,荣氏都不会再注资一分。”
换言之,即凭借荣氏集团当今的地位,谁还敢与沈氏合作,公然和荣峥唱反调?这已经不是打商量,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可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又或者沈季池明白其中利害,只是习惯了万事以自我为中心,只顾自个儿畅快,总而言之,他满不在乎嗤笑一声:
“道歉?我他妈给谁道歉这辈子都不会给程川道歉!是他把你抢走的,荣峥哥,你以前喜欢的明明是我,你只是把他当我的替身,对吗?如果没有他,我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对,都是他的错!程川横刀夺爱,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错吗?!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
歇斯底里,狂暴失态,同他昔日软糯乖巧的形象判若两人,荣峥静静看着他:“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少顷,又摇摇头补充,“我和小川分手后,你来缠着我时,我记得跟你说过我对你从没有过爱情。如果你忘了,那我今天可以再提醒一遍。
“小川不是你的替身,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