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员当场提出申诉后,会被带去一个单独的“转换区”,与其他运动员的隔离区不在一起。在申诉结果出来前,运动员都只能在这里等待。其他运动员则继续比赛。
而运动员的教练和带队官员可以去仲裁委员会的办公区外面,进行申诉信息的补充。
小潘跑到仲裁委员会办公区的门口,正看到陆风铭要进去。
陆风铭安慰他:“我在视频上看到全程了,放心吧,官方视频的拍摄角度还算全面,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也会监督他们公正裁决的。”
小潘不死心:“我平板里还有刚才自己拍的视频,真的不能用吗?”
陆风铭摇头。
仲裁委员会在处理申诉时,需要回看比赛现场的录像,由委员会里的技术代表和裁判长来根据录像回放判断裁判当场的判决是否有效。除了官方的录像,其他任何第三方的视频或照片都不能用作评判的参考。这是为了避免第三方提交的视频证据有造假的可能。
小潘眉头紧皱,却也不得不点头。
陆风铭拍拍他的肩,和赶来的另外几个国家代表队的监督员一起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时间一下子过的很慢。
小潘在门外来回踱步。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上千步,潘指导的催问消息也发了好几遍。
但一看时间,才过去了5分钟。
飞羽在转换区里脱了鞋揉脚。右脚大脚趾的下方趾节生生被打钉点压出一个洞,皮肤已经变了色,仿佛再压的深一点就能露出骨头。如果等下要重新爬,她得先给这里裹上一层胶布。
她也着急,但急没有用。
她已经做了自己当下认为应该做的决定,接下来事情如何进展,她只能相信教练、相信仲裁委员会。
还有相信陆风铭。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陆风铭,他为定线员培训班讲授国际攀联的规则。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规则,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申诉的流程,而此刻,他正作为监督员在现场监督仲裁委员会的工作。
他不是徇私舞弊的人,但他也不是为了塑造大公无私人设而不保护自己队员的人。
他会把规则利用到最后一个字,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来确保自己的队员被公平对待。
想到这里,飞羽的心跳开始不那么混乱。
她的手继续揉着脚趾,但眼睛慢慢闭上。
她开始调整呼吸。
不管申诉结果如何,她从这个转换区出去的那一刻,必须是最佳的竞技状态。
时间真的过的太慢。
转换区的门被打开时,飞羽的深呼吸轮回已经数到了第99组。
一位身穿赛会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位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和一位西装革履的官员。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小潘教练,还有一位扛着手持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这不是赛事转播的摄像机。这是用来记录仲裁委员会工作全程的摄像机。
小潘对飞羽安抚的笑笑,但他额头的汗珠显示出他尚不知道仲裁结果。
拿着纸的官员走到飞羽面前,开始念纸上的字。
前面是一堆信息,包括运动员信息,当场比赛的信息,作为背景。然后提到了在半决赛攀石比赛第二条线路上,裁判判定飞羽因为在起步不稳定的情况下就开始攀爬,所以成绩无效。接着官员继续念,在选手当场提出申诉后,仲裁委员会当即进行了这样那样的审查工作。
飞羽在很认真的听,但前面的废话铺垫实在太多,她觉得很快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非常想一把夺过官员手上的纸自己看。
但终于,她听到了最后的一句话。
“通过对官方摄像记录的认真审查,仲裁委员会最终判定中国队选手飞羽申诉成功,更改初始判定。”
申诉成功,更改初始判定。
官话太绕了,飞羽觉得自己每个字都听懂了,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还没有落在她脑中。
“什么意思?这条线成绩怎么算?”小潘教练先她一步直愣愣的问官员。
官员差点给了个白眼:“意思是说,你这条线成绩有效,完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