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不在乎他的调笑,在他眼里,贺家人就和自己的家人一般,被家中长辈调侃一句,实乃再正常不过。
他看起来也放松多了,拉着贺老将军的手问:“您如何从漠北回来了?可是将北鞑打得不敢来犯了?您还回去吗?”
“傻孩子,你现在就在漠北呀。”贺老将军道。
见云珩错愕住,贺老将军将他因何来漠北说了个清楚,丝毫不将他当作一个失忆的病人看待。
云珩听完,很是不敢置信:“我,娶了皎皎姐姐?”
说起“皎皎姐姐”,他心中升腾起一股甜蜜,人也羞囧起来,却在脑海中寻不到“皎皎姐姐”的影子,叫他慌乱。
随即,他就看到贺家爷爷将先前那个菩萨一般的人儿牵到跟前来,同他说:“那你可还记得你皎皎姐姐?”
他看到那女子紧张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期待。
她在担忧什么?
云珩想不出来。
也想不起来她是何人。
他分明记得有皎皎姐姐这个人,可为何又记不起她的样子了?
这样的无知叫他惶恐。
可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镇定着,摇了摇头。
女子眼神暗淡下去,他的心便跟着又疼起来。
这样敏感的情绪叫他知晓,他虽然不记得此人了,却应当与她有着什么关系。或许,就是同她成了婚的缘故。
可据他所知,皎皎姐姐不是自小就同谢奕定了亲?怎么会嫁给自己?
下意识的,他不想问。
于是,他便认下了。
他转移了话题:“千寻在何处?怎么不见他来伺候?”
“你们住的是女子的内院,他年岁大了,不好住在这里,我将他安排在了东跨院,与那些还没成婚的兄弟子侄们住在一处。”
大舅母上前说道,“许是你将他安排出去办什么差了,我也好几日没瞧见他人。回头我叮嘱门子上,瞧见他回来,叫他即刻来见你。”
“劳烦舅母。”云珩很是知理。
这样一来一回的问答,叫宋晚愈发的确信,云珩不是假装失忆,而是真的失忆了。
若是假装失忆,不会记得贺家,应当演的更加无知一些。
可,他记得旁人,为何不记得自己?
章昊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还会失忆失一半的?
难不成是因为吃了解毒丹,这才叫那功效减半了?
她将外祖母和大舅母送走之后,将药箱子拿出来瞧了,解毒丸剩下了八个,说明云珩是吃过了的。
所以,她一直没有想过云珩醒来还会失忆这件事,便一时没法接受。
现如今她想想,当是章昊下的毒太过霸道,解毒丸又不是对症下药,这才只解了一半,将她给忘了。
她吃了解毒丸,还不是被那劳什子的香封住了血脉,无法动用内力?
想起这茬,她悄悄运转了一下内力,发现已经运作自如,又放下心来。
天色不早,贺老将军同大舅母也没有久留。
宋晚出来送他们,贺老将军还安抚她:“别伤心,人没事就好。记忆这东西,保不齐哪天就想起来了,慢慢同他说说你俩的事儿,有好处。”
“我晓得的。”宋晚已经沉下心来,笑着说道,“外祖父放心,我沉得住气。”
贺老将军叹息一声,眼中满是心疼:“好孩子,进去吧。”
宋晚应着,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口,瞧着他们二人拐过了院角,这才回了屋。
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的送来了吃食,宋晚便对云珩道:“你刚中了毒,先吃的清淡些。待过几天,再给你添荤腥。”
云珩看着她,没有动筷子,反道说:“你同我说说咱们成婚的事吧。”
宋晚一愣,抬眸看他。
云珩抿唇道:“我知晓,你同谢奕定了亲,为何又嫁给了我?他……他负了你?”
宋晚垂下眸子。
她该如何说?
难道要说是她故意将谢奕同宋妙筠的私情捅到他面前,叫他撞破吗?
她是心虚,但落在云珩眼里,就是默认了。
云珩咬牙:“他怎么敢的!”
见他动气,宋晚将筷子塞进他手里,道:“你先吃,我同你慢慢说。”
于是,宋晚便从云珩被陷害入狱开始,一步一步讲到他中毒前。只隐瞒了他发现贺家人有异常一事。
他现在失忆,身边又没有可以用的人,她怕他知晓之后冲动行事,对他更是不利。
而云珩的关注点竟然是:“你说你会给死人装扮,还武艺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