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书店窗外看了好几眼,余安声记得今天早上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说今天会下雪来着。
小伞在幼儿园适应得很好,下班去接他时,都会被老师一个劲的夸,每次都不重样。
有时候余安声觉得恍惚,和以前的日子比起来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像做梦,太过虚幻,总觉得某天醒来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第一阶段康复计划已经结束,余安声现在可以标准的说出词语来,但语句的连贯性还是没法和正常人相比。
每次余安声两个字三个字地蹦出来时,小伞总会咯咯咯笑不停,说他像发生故障的机器人。
“唉,今年怎么回事啊,这都马上年关了桐市也没个雪花,今年还下不下了。”同事在一旁抱怨着,恰巧也吐槽到了余安声的心坎里。
下班的时候是纪棋来接他,冬天风大,骑着小电车上下班能把人冻坏。纪棋忙的时候会让章林来接,不忙的话就亲自上阵。
临近放学门口都是家长,余安声和纪棋站在中间格外明显,一群大妈围着两人低声讨论着,眼睛时不时往他俩身上瞄。
余安声穿着鹅黄色羽绒服,里面又套了毛衣和保暖内衣,包裹的严严实实。脖子上围了一条浅咖色羊毛围巾,他人白,即便那样荧光的黄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漂亮。
和余安声相比来说纪棋就穿得薄多了,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搭了件高领毛衣,围巾和余安声是同款,不过颜色是深棕。
纪棋原本就高,这一身更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挺拔,站在人群好不明显。
终于有大妈忍不住了,不过不是来和纪棋搭话的,可能是看他面色不善,长得凶。
“小伙子来接孩子的吗?看着这么年轻都有小孩了。”
余安声有些不自在,他摇摇头道:“弟弟,二十三。”
大妈一听更高兴了,“怪不得嘞,我就说嘛,看你长得那么年轻,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有娃了。”
“有女朋友吗?在哪工作啊?长得真好看,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突突向他袭来,余安声抬头看了眼纪棋,向他投以求助的目光。
纪棋挑了下眉,弯腰在余安声耳边低声提出条件:“求我。”
黑心奸商,余安声眉毛蹙起,眼神不满地看过去,但别无它法。从口袋里伸出手拽住纪棋的衣服往下扯,纪棋跟着他的动作弯腰。
细微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带着些羞赫:“纪棋,求你。”说完立马把脸埋进围巾中,脚踩上了纪棋锃亮的皮鞋。
有来有往,余安声不算吃亏。
纪棋默许了他的行为,一把搂住了余安声的肩膀,对着旁边的大妈认真解释,“这我弟弟,他脑子不太好,”说着用手有模有样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只有七八岁的智商。”
余安声猛地抬头看他,却被纪棋带着笑拍拍头:“别怕啊,阿姨在夸你呢。”
余安声:……
纪棋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余安声表演一下,余安声勉强咬牙切齿挤出了个微笑,然后对着那群大妈说谢谢。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大妈的耐心。
“啊哟,真可怜啊这孩子,”大妈们纷纷惋惜,眼神里多了些怜爱和可惜,接着话题一转看向纪棋,“那你呢,帅哥。”
“这身形多俊朗,得有一米八五以上吧,这模样长得。单身吗?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大妈眼神热情似火,余安声这会儿开始幸灾乐祸地看向纪棋,眼里满是我看你怎么办,摇头晃脑的样子看得纪棋想笑。
“嗯,单身。”
余安声突然不晃了,本以为纪棋会像平时一样冷淡拒绝回答,突然听到纪棋的答案,他心里反而很不舒服。
低头竖起耳朵,手在口袋里紧紧攥住口袋内衬的布料,余安声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飞速眨动。
“单身!”其中一个大妈嗓门大,其他几个跟着往前纷纷出声。
“想不想谈恋爱啊?我有个侄女可漂亮了,人在……”
“小伙子在哪上班?留个联系方式吧。”
“你今年多大?给我也留个联系方式。”
余安声不知所措,他卡在中间格外尴尬,却又不想让纪棋加那些人的联系方式。
谈恋爱,余安声反复将这三个字反复默读,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味,甚至是抵触。
“联系方式啊……”这几个字在纪棋嘴里被拉长,余安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想下一秒把纪棋的嘴捂住让他说不了话。
可纪棋以后肯定会结婚生子,这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呢。余安声不明白,别人家的弟弟也会像自己一样不想让哥哥结婚吗?
时间变得异常难熬,只听见纪棋一声“余逸宁”,余安声才抬起头。纪棋伸进他的口袋里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