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见不得他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可恨此情此景下我偏偏就是没有办法用灵力、用修为碾压式地破此局。
我连从姜婉这随手设的枷锁都无法挣脱,又拿什么去拦他?
我真的恨我的无能了,先前与魔族动手时我还欣喜又天真以为自己即便是没有灵力,也能以凡人之躯凌驾在许多人之上。心中那些压抑许久的狂妄又瞬间膨胀起来,于是自以为是、不计后果地来这魔族地界,然后此时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完全地受制于人。
若是修为还在这锁链根本拦不住我,什么秋梧君、什么魔族也都……
可我现在别说反抗,即使挣脱也伤不了姜婉,我腰间的佩刀早被她取下,又顺势甩出纸窗。
此时秦观的血中的信香在空气中已经淡了,但我仍是感觉浑身不适有种怪异感,正疑惑之际我突然觉察到有一股热意在丹田中涌动。
我心中登时顿了一拍,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这阳毒就偏要此时发作么?
丹田中的毒火愈烧愈旺,烫的我心中烦躁。我虽知凭我现在定是挣脱不开这锁链,仍是有些泄愤似的手上使劲将链条扯的紧绷、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闷响。
姜婉的剑此时还贴在我脖颈,一阵暖意,应是我自己的血流了出来。我感觉到那薄刃已被我的体温焐热,失去了金属冰冷的存在感,痛意也不明显了。
姜婉低低笑了两声,好心相劝道:“白费力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再挣出声响,心中却是压着怒火仍在暗自较劲。我莫名感觉此回阳毒发作的热意与往常有些不同,它依然一团毒火烧的我阵阵钝痛,我却感觉其中有那么一缕火焰是我可控的。
像是破阵时找到了生门一般,心口的鼓动都快了几分。我面上不显,体内却在努力试将这星点火苗顺着经脉引向手心。
我不动声色地挪转了身体,侧了些身,视线中总算能看到沈汝。
只见他手中细剑出鞘,一副提剑欲战的架势,和我身侧的姜婉隔了些距离、遥遥对峙。他目光看向我,神色微动,眉心拧在了一起。
我想也是,我额上流了不少血此时还半干着,估计看着颇为吓人,但其实我已经没痛感了。我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你把他放了,我跟你走。”沈汝把手中长剑平放在地上,重复道。
姜婉笑吟吟道:“这可不是你说的算。”
“那你想怎样?”
“小郎君,我可不想再被你拿什么当幌子骗一次。”姜婉分明早已经认定沈汝,却非要戏弄人一般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就要你二人的血,可以吗?”
“至于你跟不跟我走,那是后话了,现在先不谈。”
这话听着倒是颇为礼貌,要是对我也能礼貌点就好,怎么就专挑我摁在墙上放血,我忍不住暗骂。
我心中怒意推着经脉中的毒火在体内潜行,沈汝还未作答,我却已将那缕火引到了掌心。
这焰心像一条灵蛇般从我指尖钻出,竟是像回归本源般融进了枷锁中。我猜到这毒火也许有用,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毫无波澜。我失望至极只得作罢时,却没想到异变突生!
下一瞬,缠绕在我身上的铁链像是被熊熊烈焰灼烧至撑破般寸寸爆开,霎时火星飞溅,将我身后的纸窗和屏风点燃,不过一瞬便烧成了连绵的火墙。
塔中火光瞬起,塔外魔族爆出一阵喧嚷,我听见上下混乱脚步声中有魔族惊呼:“何人擅闯燕塔!”
“秋梧君如何了?”
……
火势蔓延的极快,蓬勃的火焰将我的衣摆也燎出了一大片焦黑的洞,我却顾不上扑灭,在枷锁爆开的一瞬间便冲至沈汝身前,捡起那柄被他丢在地上的细剑便毫不犹豫向姜婉刺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姜婉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我剑尖一瞬便贴至她眼前。姜婉闪避不及,细剑尽数贯入她右肩,刹那间魔血喷涌而出,浸透一身衣裳。
姜婉捂上肩头,呕出一口淤血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我冷笑一声将剑从她右肩拔出,剑尖下一秒又像掠影般朝她右侧攻去。她右肩负伤,我便单攻此处让她难防。
却见姜婉一擦嘴角血痕,竟若无其事般闪身避了我几道剑气,果然还是修为高耐打,啧。
周围焰火仍在跃动出热意,我手中细剑握紧几分,身形一转、腕上用劲甩出一道剑花,力注剑尖,福至心灵般使出一招“河倾月落”。刹那间玉淮剑气激荡纵横,剑风扫荡之处的火焰都被齐根斩断,如惊风乱飐芙蓉水,正是《天清诀》第十二式。
剑影重重极难闪避,剑气错落间姜婉掌中凝了魔气向前直直扫荡去,撞上剑气发出“铛”“铛”几声闷响,一切尽在半秒内。
勉强将攻势化开,姜婉喘了口气,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也是承云峰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