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在齿间纠缠。他撬开牙关卷走药渣,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固定住我后脑。当苦味在喉间消散,他抵着我鼻尖喘息。
我指尖按着贝克曼的心跳,无端想起他擦拭枪管时说的话:“子弹最诚实的时刻,是穿透心脏前0.01秒的旋转。”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不远处突然传来冰层龟裂的脆响。贝克曼骤然收紧的手臂将我按进阴影,三枚淬毒箭矢钉入身后冰壁。箭尾震颤的嗡鸣中,一切话语此刻化为乌有。
“东南方。”他在我耳边低语,枪管在掌心转出银弧,“想不想试一试枪械实战?”
这时候他还挺有闲情逸致的,我翻着白眼趁机抓了一把药草塞进他齿关。他眉心抽搐着咽下苦汁,灰眸里翻涌的不知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
追击者的鹿皮靴碾碎冰晶的节奏逐渐清晰,像某种古老的绞刑架进行曲。
“呼吸。”他默认了给我来场手把手的实战教学,突然扯开我领口,冰凉的枪管贴上锁骨,“心跳过速会影响射击精度。”
我扣住他手腕的刹那,子弹擦着耳际射穿岩壁。碎冰簌簌坠落的间隙,贝克曼带着我旋身滚入岔道。
他后背撞上冰柱的闷哼被风雪吞没,掌心却稳稳托住我后脑——这个动作比之前更熟练。
“四百米风速突变。”他在冰面划出弹道线,“看到那簇红苔藓了吗?”
我顺着枪管望去,苔藓正在毒雾中诡异地明灭。他突然握住我扣扳机的手,食指叠上我的:“现在。”
后坐力震得肩胛骨发麻。子弹穿过毒瘴击中岩层薄弱处,坍塌的冰瀑将追击者封在甬道彼端。贝克曼喘息着抹去我鼻尖冰碴:“总算没浪费我的子弹。”
不知追兵来源和数量,贝克曼并不恋战,找准机会果断带着我撤离。根据生命卡的指引,我们很快找到了香克斯他们的痕迹。
贝克曼用鞋尖挑起冻硬的血块嗅了嗅,突然嗤笑出声:“还有闲心给雪人画笑脸。”
和香克斯重逢的前一晚,我们在冰窟里遇到了一处冒着硫磺气息的温泉眼,贝克曼看了眼我这段时间来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你去泡吧,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冰窟里的篝火把贝克曼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巨大如海王类。他烤着雪兔,油脂滴进火堆的噼啪声让我眼皮发沉。半梦半醒间有温暖源靠近,船副带着硝烟味的披风盖住我蜷缩的身体。
“如果那天香克斯没有捡到你,”他的声音混着风雪在我头顶盘旋,“你在海上能活几天?”
我假装睡着,任由他把我往怀里带了带。贝克曼的呼吸拂动头顶发旋,心跳声比篝火更灼人。
隔天,我们撞见了雪原狼群。贝克曼的子弹击碎头狼眼珠时,勾索把我甩上冰松枝头。
我在树杈间看他游刃有余地周旋,黑皮衣溅上的血花比极光更艳。
当最后一声狼嚎消散,他仰头接住我跳下来的姿势,像在收一把名贵的刀。
“腿抖成这样,”他握着我脚踝检查擦伤,“看来要考虑给你加训体能。”
我体能不管怎么训练都不会增强一点的,我张张嘴刚想告诉他别白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