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珍昨日先送了拜帖,总算是走了一次正式拜访的顺序。
“元珍!”
陆元珍刚进了卫宅没多久,卫香岚便从候客厅里跑了出来,很是欣喜地看着她。
“你那些事情都忙完了吗?!”
卫香岚拉起陆元珍的手,连日的雨天并没能浇熄她待人的热情。
陆元珍点头:“你可能听说了。我后日就要随宁家的车队去伶雅城了。”
两人边说边往候客厅走。
为着陆元珍要出远门的事情,卫香岚显然有些失望难过,但想到这是为了锦绣会的事情,又带上了些许欣慰和感动。
卫香岚:“你肯定能再拿一个魁首的!”
陆元珍看着卫香岚这幅模样,正要开口调侃两句,便听外头有了些许声响,转头一看,竟是平秋遐过来了。
“平姨。”
陆元珍刚坐下,连忙又站起身来。
“别客气,就当做自己家。”平秋遐示意她坐下,面容有几分柔和,“东西都收拾好了?”
平秋遐收集消息的速度,陆元珍从没有怀疑过,闻言点了点头。
说起来,她正巧还有件事情迟迟没找到机会解惑。
“平姨,林秀才这几日可还好?”
平秋遐:“你来得不巧。林夫人前脚刚走,听她的说法,今早她可是赶了个大早,到绣合巷去找你,却不巧你出门了,便又来我这儿逮人了。只是她到底是个大忙人,没能在这里久待,倒是让你们两错过了。”
陆元珍下意识看了荷花一眼,只见荷花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元珍想到进门时空荡荡的门房,猜想汤书巧跑到侧屋去照顾吴喜了,倒是没料到错过了这条消息。
不等陆元珍说些什么,平秋遐又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林夫人的气色不错。尚礼他现在也是一日比一日精神了,说是今日能用下一碗粥了。”
“那就好。”陆元珍看着平秋遐,不知道是否为心态问题,陆元珍总觉得在平秋遐的眼里看到了几分狡黠,她在心里斟酌了下语句,这才试探地问道。
“平姨,不知道您可还记得,您让香岚给我带话,说那林秀才死不了……”陆元珍看到平秋遐嗔怪地扫了卫香岚一眼,卫香岚吐了吐舌头,怕也是想到了自己在陆元珍面前的口不遮拦。
“平姨,您能同我说说这里头的意思吗?”
陆元珍的问题说得含糊,却绝不会阻碍平秋遐理解这话的含义,端看她愿不愿意解惑了。
平秋遐似乎也有了片刻的迟疑,她的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沾了沾唇,这才反问道。
“我听说元珍你曾亲自到尚礼的屋里探望?”
陆元珍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可喜欢尚礼屋里用的熏香?”
平秋遐的话带着熟悉的循序渐进。
陆元珍不确定地看着她,见平秋遐不做痕迹地点了点头,这才露出心里的讶异。
“尚礼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幼时少了林夫人的教诲,性子带了几分他父亲的执拗。当年林夫人为了站稳脚跟,保下手里的钱庄,刚出月子便在外奔波,什么流言都近不了她的身。现在是好了,钱庄站稳后,那些拿她女人身份说事的人便都闭了嘴,但孩子也大了。”
平秋遐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轶事,又像是意有所指。
她抬眼看了看陆元珍,见陆元珍似有所感,又看向自家的女儿,却见卫香岚懵懵懂懂的模样,只是比起往日的咋咋呼呼,她现在学会安静思考了。
平秋遐在心中感慨了几句,又继续说道:“说起来,虽说林老爷看重这门第之说,还时刻想着用尚礼的婚事讨一门矜贵的亲家,但林夫人却不是这种人,只是那女郎,是罪臣之女。林夫人也是为了家族未来考量。”
卫香岚撇了撇嘴,想来很是不满这家族之说,但她如今在母亲面前的确是稳重了不少,并没有急着开口反驳。
“当时尚礼的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尚礼既然在看了你的绣画有了求生之心,那事情也算是有了回转的余地。这都是你的功劳。”
平秋遐笑看着陆元珍,在她反驳之前,将身旁丫鬟带着的一个匣子递给了她。
“这是林夫人想交给你了。你们两人都忙,也不必拘泥那些虚礼。买卖交易,你尽了你的能力,这便是你该得的报酬。”
陆元珍看着面前这精美的匣子,知晓林夫人出手,必然是珍贵的物件,但平秋遐话到了这里,陆元珍也没有扭捏,道谢后将其收下了。
平秋遐夸赞道,“就该如此。”
陆元珍露出一抹笑意。
那林秀才为了让父母低头,对熏香下手,让自己变得那副重病的模样,却不知道有没有扭转父母的念头,只是这果实,却是阴差阳错地被她摘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