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饱经风霜的八手Series1残破不堪,耗尽最后一口仙气把百里慕带到了距离腊戍不到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子口,在百里慕停车去买了一壶水回来之后,就再也启动不了了。
百里慕:“……”
“嘭”的一声合上发动机盖,百里慕回车里收拾家当。
路边的田地里,罂粟圆润的果实结的满满当当,11月份掸邦气候已经逐渐凉了下来,这差不多也是今年结的最后一批罂粟果了。
百里慕又走进村子,企图找一个进城的老乡能把自己带过去。
村口有皮肤晒得黝黑的男人默默注视着他,百里慕目不斜视,找了一个看着年轻一点的男人用缅语问道:“今天有去腊戍的人可以捎我一节吗。”
年轻男人上下扫视百里慕几眼,开口的缅话口音很重,“外地人,去腊戍干什么?”
百里慕道:“我姑婶家的儿子出门做生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她老太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托人来北边找他儿子。”
“英国人?”那男人问道。
“是中国人,我是中国和乌克兰混血。”百里慕一口气说的不带停的。
“哼。”年轻男人哼笑了一声,看起来对百里慕此行的目的并不看好,他说:“半个小时后有牛车去城里,一个老盾,带你过去。”
“这么贵!”百里慕这一声哭穷真情实感。仰光再怎么说也是缅甸首都,政治经济还算比较稳定,缅甸币还能花的出去,到了这边,显然政府发行的货币在大部分人眼里就是破纸一堆,再加上缅甸政府也不怎么硬气,货币价格起起落落,在这些亡命徒眼中显然还是英国老盾或者人民币来的保险。
年轻男人皱眉,“你嫌贵就自己走过去,死到半路上你身上的钱都是我们的。”
合着你还觉得你自己挺讲道义。
百里慕撇嘴,“那我就在这等着,半个小时后出发是吧。”
年轻男人伸手。
百里慕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枚还带着体温的银币,放到年轻男人晒得黑褐的手里。
年轻男人把钱收好,给他说了一句“等着”之后转身就走了。
显然,这笔交易是先交钱后服务,至于服务不服务,和服务水平怎么样,那就天知道了。
百里慕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拧开水壶闻了闻刚才买来的水,喝了一小口,表情扭曲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一头黑灰色的水牛拖着一辆木板车过来,停在了百里慕面前。
百里慕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坐到木板空着的地方。
不大的木板车上,被麻线细密捆扎着的黑褐色块状物整整齐齐的摞在上面,凑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氨臭味。
百里慕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这味也太大了,好歹拿块布子遮一遮。”
“外国人,想在掸邦混,就管好你的嘴。”年轻男人瞥了百里慕一眼,不再说话,给了拉车的水牛一鞭子,车子就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十公里的路程不算太远,刚过中午,百里慕就远远看到了腊戍的大门,算得上城门口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摆着炮口和机枪,大门的位置有人检查还要收进城费,一排守卫一人怀里抱着一把“英七七”,除了着装不算统一外,称得上装备精良了。
百里慕又交了一个老盾的进城费,因为有熟人带路再加上顶着一张明显带着外国人血统的脸,算是享受了一把特权照顾,没有被严格搜身,顺利进城。
年轻男人进了城就不管他了,他要去给他的老板送货,离开大门守卫的视线就让百里慕下车,自己架着牛车走了。
百里慕点了点自己身上剩下的老盾和人民币,决定还是步行比较好。
天色渐暗,百里慕自认铁打的身子都走得脚底板疼了,才算是找见了那家广东老太说的他认识的一个人很好的年轻小伙子在腊戍开的正经旅店。
百里慕沉默地看着店员正熟练擦洗着店门口血迹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想象不出来那个广东老太拍着胸脯保证的正经旅店会是这样的。
木板拼成的招牌上用墨色的字迹草率地书写了“和平饭店”四个大字,嘲讽意味拉满的同时还带了点意味深长的隐喻味道。
三层小楼的海拔在周围一圈建筑的对比下突兀的鹤立鸡群,更别说那面插在房顶上已经褪色的奥运五环旗了。
百里慕痛苦面具。
这是什么什么和什么啊!